這樣的奇女子,也難怪會跟王皇后那樣的人平分秋色。
“有時候,哀家真的很羨慕你。”景太后放下茶杯,沒頭沒腦地對周佳瑤說了這麼一句。
周佳瑤臉上露出幾分茫然之後,隨後連忙垂頭,“太后娘娘,千金之軀,乃是天下女子的典範,又何至於羨慕別人?臣婦實在惶恐。”
景太后微微挑了挑嘴角,道:“你這孩子,太不實誠了。同為女人,你我境遇怎能一樣?先帝在時,後宮雖不是佳麗三千,但是如花美眷常伴君側,鶯鶯燕燕好不熱鬧!就算不是帝王家,那些王公之家,朝廷重臣之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即便是民間富紳,也是一樣流連花叢。這滿朝上下,又有幾個像雲國公一樣的?身邊連個服侍的丫頭都沒有?哀家看得出來,那孩子是真的心疼你,你比哀家有福氣。”
“說起來,你那三個哥哥也是好樣的!品性心智都是上佳,倒是跟你父親很像。”
她父親不是過是一介布衣罷了,景太后這是拐彎抹角的說周幽的不是呢!
這話讓她怎麼接?
周佳瑤只好道:“太后娘娘過譽了。”
“哀家說得是心裡話!自古女子出嫁從夫,咱們女人生來就是命苦!”說話間,景太后的臉龐上,竟然升起淡淡的愁緒。
周佳瑤沒敢說的,腦筋轉了半天,也沒猜透景太后的意思。
“你也是爭氣,一進門就生了兩個兒子,你婆婆走得早,倒是個沒福氣的,倘若她還在世,指不定有多歡喜呢!”
提到郡主,周佳瑤就更不敢說話了!
她公公可是還活著呢!雖然整天不幹正經事,但是那也是長輩啊!萬一太后再說郡主之前如何如何命苦,她該怎麼說?
太后能說,她這個當兒媳婦的人卻是半個字也不能提的。
“哀家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咱們女人啊,這一生都是身不由己。在家裡的時候,要為家族犧牲,到了夫家,為了丈夫面子上過得去,為了兒女又要忍氣吞聲!好不容易孩子們都長大了,咱們也老了,人生一點盼頭都沒有了,一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
景太后的話有點兒多,句句頗為深意。
周佳瑤假裝沒聽懂,笑道:“太后娘娘,您是有福氣的,皇上是有名的孝子,天下誰人不知?況且,您可年輕著呢!說句僭越的話,臣婦與您站在一塊,明明是兩輩人,但瞧著卻像是姐妹似的。”
好話人人愛吃,景太后也不例外。她笑了笑,虛點著周佳瑤,“你喲,這是嘴巴上抹了蜜的。”
客套話都說得差不多了,景太后才說起正事來。
“皇后跑到哀家這兒來哭訴,說讓哀家給她作主。哀家一問才清楚,鬧出了一個什麼厭勝之術出來!”
周佳瑤心裡咯噔一聲,連忙起身,老老實實的在太后面前跪了下去,“臣婦冤枉。”她低著頭,多一句話都沒有說,更沒有為自己辯解。
景太后盯著周佳瑤烏黑的發頂瞧著,突然道:“哀家也覺得,這件事應該跟你無關,你這孩子是最不愛湊熱鬧的人,也沒有什麼野心。”
周佳瑤腦袋嗡嗡的,她只是一名女子,能有什麼野心?
女子只不過是男人手中的棋子罷了,送進宮的女子想方設法的為自己固寵,是想自己有一天能更好的為家族爭取利益。與世家聯姻的女子,也不過是家族戰略佈置上的個卒子罷了!
用好了,便是關鍵一步;若是這卒子不爭氣,但也只能成了棄子。
野心,她何來有野心?
周佳瑤依舊一言不發。
景太后嘆了一口氣,不由得道:“哀家明白,皇帝自幼聰慧,又有雄才大略,也正因為如此,先帝才會對他格外喜愛!只是帝王家的舐犢情深,又哪裡是什麼好事呢!”
景後突然提起了皇上,周佳瑤心裡便是打起鼓來!
如果說之前她隱隱察覺出太后是要為皇上背鍋的話,那麼此時此刻,她已經能夠確定太后的意圖了。
皇上聽信了李浩的讒言,覺得她身上有什麼了不起的秘密,想要一探究竟。可惜有些事,就彷彿一層窗戶紙,沒被捅透之前,即便你如何猜想,都猜想不到正確答案。
李浩前世是個理工男,也許對穿越,空間之類的不感興趣,但是林如紅卻是知道這些的,因為她本身就是穿越者,所以早就把周佳瑤懷疑上了,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或許是林如紅對李浩說得不太詳盡,又或者是林如紅對李浩有防備之心,總之李浩對她的事只知道一點,並不知道全部。所以即便是他投靠了皇上,但是因為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結果依舊是毫無收穫!
皇上是什麼人?他若是個好糊弄的,只怕早就被這深宮給吞了,哪裡還能活到今天!當初他裝瘋賣傻,還把自己弄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為的不就是能活下來嗎?這樣心智上佳,頭腦靈活,又能忍辱負重的人,只會把她的問題無數倍放大,絕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從她進宮那一刻起,一張大網已經朝著她兜頭套了過來!皇后被人叫走,再到厭勝之術,最後直到她和李浩分別被關入天牢,再到如今她被太后叫到鳳藻宮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