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拉,長吉一蹦三尺高,活像是被小鬼抓了一把,躥著車轅就跳了上去:“屬屬屬……屬下不敢……”
“不敢什麼?”趙子硯故意又近他一步。
豈料,不等車外的人回應,車裡的人先惱了。只見車簾一動,一件鴉青色的外衫被扔出,劈頭蓋臉地就砸在了趙子硯的臉上。
“穿上。”陸文濯寒聲道。
“唔。”衣服上淡淡的沉水香,十分好聞。
趙子硯扒拉了半晌才把腦袋露出來,正要再去拉長吉,陸文濯卻一把鉗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半條胳膊都拉進了車裡。
車窗不大,趙子硯被這一拉半卡在上面,看也看不到車廂裡的情形,胳膊也抽不出來,甚至越拽越緊。
“你做什麼?”趙子硯嚇了一大跳。
這人該不是想把她的胳膊掰折了,然後再叫她裝可憐去引誘寧王……
她見過很多的乞兒,就是這樣被人折斷手腳,扔在路邊乞討,以換取路人的憐憫之心。甚至有狠心的乞兒頭子,把硫酸滴進乞兒的眼睛裡。
趙子硯見過那些殘疾乞兒,也見過他們變成殘疾的過程。
折斷骨頭的聲音,和撕心裂肺的嚎叫,是剛被賣來京城的時候,每天都會聽到的,就算捂住耳朵,恐懼的哭喊也會穿透進來。
在隨時可能被折斷手腳的恐懼下,她活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她憑藉著一副好皮相被賣進花樓,這樣的擔憂才堪堪止住。
她以為她不會再為這樣無理的事情驚慌,可是胳膊被拽疼的時候,她還是嚇得要命。
肩頭被拉進車廂,趙子硯更慌了,張口大叫:“我穿!我穿!你讓我做什麼都好,別折我胳膊!”
拽著她胳膊的手,似乎頓了一頓。
緊接著,她的手抵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這這這……
什麼鬼啊這是?
他還抓著她的手使勁往下摁了摁。
越想越不對勁,趙子硯的小臉“蹭”地一下紅了起來。
“這光天化日的,你不會想讓我給你那、那什麼吧……”趙子硯結結巴巴,臉上燙地厲害。
車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結。
要是有人揭開車簾,一定能看到陸文濯那張鐵到發青的臉色。
手一鬆,陸文濯甩了簾子:“滾。”
言罷,馬車從趙子硯面前駛過,很快消失在街角。
一臉茫然,趙子硯轉向長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家主子,這裡是不是有毛病?”
一大清早的,無端發什麼火?她又沒惹他。
而且不是他叫自己勾引寧王的嗎?扔給她件外衫算怎麼回事?
長吉低著頭:“主子說了,路上就如此招搖,未免過於引人耳目。”
趙子硯:“……”
這意思,就是叫她見了寧王再脫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