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國公的髮妻早逝,子嗣單薄,孫輩裡唯一在朝中身居要職且能堪重任的,只有長孫薛平。這樣的長孫在情事上專心,在薛家眾人看來,也並非好事。
看他一眼,陸文濯抿了口茶:“你以為,有些東西栓得住麼?”
“管它栓不栓得住。我只要人栓得住,其他的,我也不在乎。”薛平笑笑。
“若是如此,你對寧王,又何須急於這一時。”陸文濯悠悠站起身,負手立於窗邊。
鋌而走險用上藤毒這樣的東西,擺明了是要置寧王於死地。
“那你呢?”薛平忽然發問:“姑父之死,你又放下了麼?”
“大仇未報前,自然放不下。”陸文濯面色平靜:“但冤有頭債有主,行事皆需謹慎,莫要殃及無辜的同時,又汙了初心。畢竟你我皆臣子,守得四方太平,江山無患才是根本。”
薛平沉默。
“起風了。”陸文濯負手行至門邊:“表哥早些回吧。”
屋內無風,倒是未覺寒涼,但思及遊廊上的人,薛平面上憂色一閃。匆匆行了一禮,朝遊廊走去。
望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陸文濯抬頭看了看夜空。
雲霧多妨,今夜無月。
轉身回到雲水居。
長吉正抱著官服往外走,見他過來連忙俯首:“主子。”
陸文濯蹙眉:“你這是做什麼?”
“主……主子不是說,要把這身官服重新洗洗嗎?”
“現在才拿去洗?天都黑了,怎麼洗得乾淨。”陸文濯垂眸,嗅到淡淡的瑞香花的氣味,融在這冷清的夜裡,滿面清冽。
莫名的,眼前浮現出小狐狸赤腳浣衣的模樣。
她那麼笨拙的人,能洗什麼衣服。那樣子,肯定很蠢。
也不知道褲腿打溼了沒有。
“屬下是想白天就拿去洗的,可是不知怎的,今日府裡的浣衣女像是約好了似的,都去老夫人院裡了。既是老夫人那邊用人,屬下只好等著。誰知道,等一天的浣衣女,竟是一個從老夫人院裡出來的都沒有。”
嫌棄地看了一眼他手裡的衣服,陸文濯沉聲問:“為何不直接找個婢子去洗。”
長吉連忙福身道:“是主子您特地吩咐,這身官袍,必須是專業的浣衣女才能洗。”
陸文濯頓住,斜了他一眼,長吉立時改口:“是屬下辦事不利!”
“罷了。”陸文濯淡淡道:“先湊合著吧。”
說完,他若無其事拿過長吉手裡的官袍,徑直走進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