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應,任憑趙子硯如何要他保證,他始終都不作任何反應。趙子硯說急了,捏住他的手指在自己手背上點了兩下。
“你現在可是親自答應的。”趙子硯興奮的大聲宣佈。
想到明日又可以出去,她高興極了,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從我眼睛不大好了之後,都沒人帶我出去。在大曆的時候,有大曆的哥哥管著我。回來吐谷渾,也有吐谷渾的哥哥管著我,而且還多了一個慕容守。他們都說外面危險,小心的很,就好像我是一個殘廢。可是我只是看不見,又不是死了。我求哥哥帶我看漂亮的風景,他就總說你又看不見。”
“唔……我說的哥哥,是我在大曆的哥哥。你應該知道他吧,他是大曆的皇帝,是個了不起的天子。以前我總覺得他十分不靠譜,可他做皇帝之後,什麼事情到他手裡都能變得有條不紊,似乎再棘手的問題,都難不倒他,我真心佩服他。”
他難得有了回應,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裡寫道:“你想他了?”
“想啊。”趙子硯毫不猶豫的回答,但似乎想到什麼,又頓了頓,隨意抓起地上的黃沙,讓沙子從手心裡流過:“一年沒見到他,我肯定很想他的,可……”
可這不是皇后對皇帝的想念,而是對哥哥想念,就像她也會想念吐谷渾的親哥哥那樣,對一個至親的關切思緒。
這話她不敢輕易說出來,即使她知道面對身邊這個人,說出來也無妨。
唔,不對。或許正是因為身邊坐著的是他,她更加不能說出來。
見她憂愁的抓著沙子,他安靜了好一會,似乎是在發呆,又似乎在想什麼。總之很久沒有動靜,趙子硯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憑空消失了。
良久,他從袖中掏出一件東西,拉過她的手,戴在她的手腕上。
“什麼呀?”趙子硯好奇的摸了摸手腕上的東西,一顆一顆的,是一個手串。
“珍珠。”他一筆一劃,在她手心裡答道。
“珍珠啊。”趙子硯摸著那手串笑嘻嘻重複,一雙望著虛空的眸子也牽動起笑意。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笑意難掩哀傷,不過好在這哀傷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又被笑聲取代。
笑夠了,她站起來背對他,說道:“小啞巴,你早該送我一串珍珠了。我會把它戴在袖子裡,不給別人看。”
說罷她忽然轉過身,把手裡的沙子扔進火堆,那些火苗已經不旺了,被她這麼一扔,猛然噼裡啪啦一陣,熄滅的大半。他見狀連忙護住那火苗,手忙腳亂地往裡面添柴火。
他能搞出這麼大響動,實屬罕見。叫他平常來去無蹤的,裝消失嚇唬她,如今她總算扳回一局,可要好好氣一氣他。
趙子硯僅僅是聽著他的動靜,就能想到他現在有多狼狽,這逗笑了她,她抓起一把又一把的沙子往火堆裡擲,他便只能一遍一遍往裡面添柴。
直到趙子硯玩的筋疲力盡,他這才放棄了那堆火,伸手接住她。他從火堆的餘燼裡翻出最後一顆芋頭,那芋頭熱乎乎的,冒出的熱氣被大漠的寒風吹的東倒西歪。
他拍拍上面的灰塵,又在衣服上擦了擦,遞到她手裡讓她暖手,接著他拿過斗篷將她裹住背到背上。
“要回去了嗎?”趙子硯嘆了嘆氣,伸手抱住他的脖頸。
他揹著她默默往回走,身後的腳印被風一吹,立刻消失於無形。趙子硯又累又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
這還是她第一次離他這麼***日裡,除了必要的時候,他總是不叫她靠近他。她喚他拿什麼東西,他也都是遠遠的遞給她,同她保持一步的距離。
半路上,趙子硯順著他的脖頸去摸索他的面頰,被他一把制止了,趙子硯便任由他攥著自己的手,不再有任何動作。
她睡著的很快,連什麼時候回的公主殿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和阿照都不見了蹤影。
因為第二天,慕容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