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噗嗤”一聲哈哈笑了起來,柳逢春望向他問道:“怎麼,蘇兄覺得在下說的很好笑嗎?”
蘇木笑夠了才單手撐著林一諾的肩頭道:“柳兄看著如此瀟灑不羈,想不到竟然還愛打聽別人家的是非。”
柳逢春板了臉,冷笑道:“某身為學賢兄的好友,自然要替友分憂。林兄與自己的大堂兄一家分明有些誤會,誤會解開難道不好嗎?”
林一諾淡淡道:“柳兄不覺得自己交淺言深了嗎?”
柳逢春大義凜然道:“我身為蜀山派首徒下山行走江湖,為的就是匡扶正義,林兄不懂尊重兄長,我自然可以說上一說。”
徐子言眉頭微蹙道:“柳兄,你言重哩,這是林兄的家事,我們外人還是不必插手的好。”
柳逢春嘴角一挑,伸手拿了杯子往前一探,林一諾亦舉起酒杯一擋。
柳逢春又將杯子輕輕放在食案上,頓時,一小杯的杯底嵌入了木頭中,顯然是用上了極高明的內功。
林一諾原本的動作並未被他的行為打斷,依舊將酒送入嘴裡,看都未看他一眼,一飲而盡。
柳逢春的眼睛死死盯著林一諾,觀察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片刻後,他的喉頭一動,“咕噥”一聲,好似吞嚥了什麼液體入腹。
短短時間內,彼此已進行過一輪內功比拼,很顯然,向來心高氣傲的柳逢春遇到他對付不了的人,吃了個虧,緊緊抿著唇,不言不語。
不懂武功的王棋及三位小娘子不知剛剛的兇險,唯有徐子言白了臉,對著林一諾道:“林兄,息怒。”
王棋很敏感地感覺到氣氛的變化,也收了笑容,三位小娘子停下手中的樂器,一時之間船艙內安靜無匹。
林一諾長身而起,淡漠道:“喝是好酒,可惜人卻不是好人。人生最難受的事情便是與無趣的人喝酒,請恕在下無禮,告辭了。”
蘇木亦站了起來,雖然他感受不到剛剛的暗潮湧動,但他憑著對林一諾的瞭解,知道他此刻已然動氣,當然同他共進退。
徐子言忙站了起來道:“今日是在下安排不周,擇日在下登門賠罪。”
林一諾轉身走出船艙,淡淡道:“不必了。”
話音落下,人已飛回了自己的小舟,蘇木緊隨其後。
徐子言轉身進入船艙,對著柳逢春抱怨道:“柳兄,今日你怎地如此魯莽?林小公爺可不是一般人。”
柳逢春一口氣鬆掉,嘴角逸出了一絲血跡。
王棋驚道:“柳兄,你這是怎麼了?”
柳逢春隨手擦掉血跡,大失顏面道:“無事,累你們擔心了。”
徐子言重新坐了下來,嘆道:“柳兄,你太小看天下人哩。這位林閥的小公爺去年在一路追殺中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長安城,連胡少銘都成為了他揚名的踏腳石,難道你以為他靠的是臉嗎?”
柳逢春慚愧道:“是我魯莽了,徐兄,請勿見怪,我只是為學賢兄打抱不平而已。”
徐子言搖頭道:“這種門閥內部傾軋外人唯恐避之不及,柳兄實在不該冒然插手。”
柳逢春將嵌入食案的酒杯拔了起來,一口喝掉,皺眉道:“內功高不一定身法好,下次我會再會會這個林一諾。”
徐子言見他不聽勸也就不多說了,只是臉上十分不快。他是沒想到柳逢春會忽然發難,要不然絕不會喊蘇木和林一諾上船。
本來他是想結交二人,這下倒好,結交不成,反而得罪人了。
王棋看看柳逢春又看看徐子言,微微搖頭,也不搭話,對旁邊的一位小娘子道:“莫管他二人哩,我們來繼續聽曲。”
三位小娘子重又帶上笑容,撥絃亮嗓,不一會兒,帆船上氣氛又恢復如初。
……
……
坐回自己的小舟上後,船上搖櫓的老叟笑著道:“兩位郎君好身手,這麼遠的距離也能跳過來。”
蘇木笑道:“這不算什麼啦。”
又轉向林一諾道:“剛剛沒吃什麼虧吧?”
林一諾搖頭道:“怎會?我還不至於這麼無用。”
蘇木氣惱道:“這個蜀山首徒柳逢春真是莫名其妙,又不屬海的,管得那麼寬,若不是你走了,我本來也想會會他,好讓他明白有些話不是隨便可以亂說的。”
林一諾笑著擊了一下他的胸膛,道:“我都不氣,你還氣什麼,大千世界本就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