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聚光燈從左中右三個方向聚集在臺上,臺中央擺放著一副棕色的沙發,沙發上一左一右坐著的是李明和莊若靈。
臺下設立著一架固定攝影機和一架安裝在搖臂上的攝影機,攝像機後正是數十名坐在觀眾席位上的記者。
看時間差不多了,莊若靈清了清嗓子後,握著自己準備的提問提示卡,緊接著問道,“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在開始之前,我有些話要說。”
將手臂搭在了棕色沙發的扶手上,李明翹起了二郎腿倚靠在沙發靠背上,緊接著朝著臺下的數十名記者看去,然後說道,
“今天的採訪內容我希望能夠實事求是,如果我看到有人斷章取義和添油加醋的資訊,那麼我準備了十人的律師團用十五年的合約協議來爭取我應有的權利,我這麼說明白了嗎?”
十五年代表了什麼?代表了足以斷送某個人一輩子當中最為關鍵的時間段。
光有大棒肯定不夠,甜棗自然是有的。魚青雨已經提前為每一個記者都準備了一個象徵性的紅包,等到結束後發給他們,來彌補他們沒有采訪機會的損失。
掃視了一眼雅雀無聲的記者們,李明扭過頭來看著莊若靈,微笑著開口說道,“那麼開始吧。”
見李明開口後,莊若靈隨即朝著工作人員做了個準備好了的手勢。
話音剛落,一陣不知道是什麼新聞背景音樂的鼓點響起,緊接著莊若靈面對攝像機開口問道,
“今天我們有幸在這裡對李明先生進行採訪,而就在昨日,李明先生成立了【黑水安保】公司,立志於解決退役軍警退役和離休後的社會問題,有人甚至在街頭公開稱您為聯邦的良心,請問您覺得自己配得上這樣的稱呼嗎?”
【配得上】這個詞不是莊若靈寫的,但是卻展現了一個老記者開局強烈的進攻姿態,直接將採訪的矛盾點拉滿,此時這場採訪已經不單單是李明和莊若靈之間的事情,而是李明和莊若靈身後十幾名記者之間的博弈。
這是一個很尖銳的問題,不管李明回答配或者不配,都可以拉滿極限,進而問為什麼,讓人陷入被動應答的境地。
李明沉吟了一兩秒鐘後,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你這個問題當中的的【配】字用得很巧妙,也很噁心。”
“噁心,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是因為你認為自己不配麼?”莊若靈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
“之所以覺得這個字巧妙又噁心,是因為它偷換了概念,把【沒有條件】變成了【沒有資格】。我有能力去做一件事情,我就去做了一件事情,現在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資格去回饋社會做一些好的事情?”
李明笑了笑說道,
“配不配的問題很好回答,你們覺得什麼樣的人配,他們做了嗎?你們又覺得什麼樣的人不配,他們又為什麼不配?”
將資本家那套轉移矛盾的方式用得爐火純青,言語之間便將自己從這針對自己的話題當中摘了出去。
眼見出師未捷,莊若靈將第一張手卡拿開,緊接著展開了自己的質問。
莊若靈問:“那你是怎麼有現在的能力的,是和你現在仍舊在服刑有關嗎?”
李明回答:“服刑是因為我犯了法,而法律已經對我所犯的錯誤進行了定義,只不過因為我有著嚴重的低血糖,在監獄的環境下有生命危險,所以出於人道主義按照法律相關的條例,所以進行了保外就醫。法律是聯邦的立國之本,如果你認為我違反法律才能有超越法律的待遇,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鼓勵大家都犯法?”
從邏輯上來說,李明的回答是一點瑕疵都沒有的,但從結果上來說,原本李明和莊若靈的矛盾已經變成了莊若靈和法律的矛盾。
如果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的話,採訪便無法再繼續進行下去,於是莊若靈選擇採取了迂迴的策略,繼續問道,“可法律都是由人來掌控的。”
聽到這句話後,李明臉上綻放出了笑容,“社會的執行都是由人來掌控的,如果你是假定有罪的話,那麼從總統到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有罪的。”
如果是市井間的爭辯,人們還可以用諸如【你胡說】、【你在強詞奪理】等胡攪蠻纏的話語來否定對方的觀點,但這是採訪,你提出的問題和觀點必須要符合邏輯,並且要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