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在娰收起琴時,一道青光乍地刺穿了她的身體。
她還來不及反應,只覺胸口一痛,從喉嚨到唇齒間那腥甜的味道,她並不覺陌生。一口鮮血吐出,她亦從雲端落入凡間,神魂附庸在了分身身上。
伯邑考琴曲中的怒氣與怨懟沒能逃過帝辛的耳朵,少不得要降罪。伯邑考表過忠心,又說還有西岐至寶進獻,帝辛才勉為其難地讓他繼續。
偏這時,胡喜媚從外頭進來。
於是香車寶輦失神威,白麵猿猴刺主君,蜜餞無味毒入骨,芳毯起舞伶人逝。
“膽大包天,禍心昭然,來人——”帝辛大怒,莫說是姜忘憂懵了,就連伯邑考也都傻了。
不等帝辛再說下去,姜忘憂已跪在了帝辛面前:“大王息怒,伯邑考絕不敢包藏禍心,進貢寶物有異實在蹊蹺,請大王明察,切莫錯殺無辜!”
這是她第一次跪他,滿面驚慌,卻是滿眼的不可置信。她求帝辛明察,求他放過伯邑考。
帝辛盛怒之下,讓人將伯邑考收監,亦令姜忘憂禁足長樂宮中反省。
當晚,長樂宮宮人往壽仙宮去,告知帝辛姜忘憂病重。
“白天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大王莫慌,容喜媚替姜姐姐卜上一卦。”胡喜媚裝模作樣地掐指算來,雙唇一開一合,便又造殺孽,“七竅玲瓏心,可救姜娘娘性命。”
“哪裡去找七竅玲瓏心?”
“這……王叔比干之心,即為七竅玲瓏心。”
王叔府中,子幹夢中驚醒——他在夢裡看見姜忘憂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面容安詳,色如死灰。
不多時,帝辛下詔令子幹入宮。
午夜,星辰絢爛,銀河璀然。即便在無數個沒有月亮的日子裡,也鮮有繁星奪目至此的景象。
娰緩緩睜開眼,胸口被刺穿的疼痛感不肯消散,但好在,現在是能真切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冷……”
“快,給娘娘加被褥。”
娰又被宮人灌了一勺藥,吞下後皺緊了眉:“好腥……”
總算,她清醒了過來。
“這是什麼藥?”
“姜娘娘,這是七竅玲瓏心作引的良藥。”
娰一聽了胡喜媚這話,只覺腸胃滾燙,整個身體裡都翻江倒海,“哇”地一聲將吃下去的藥全都吐了出來。
“你們都下去吧。”胡喜媚擺手示意宮人退下,自顧自地坐到了床邊,“怎麼,難受了?傳聞都說姜娘娘與王叔關係非比尋常,與西伯侯家的長子也十分投契,看來,還是有些可信之處的。”
娰為窮奇所傷,眼下並無力與胡喜媚爭辯,開口只問:“王叔何在?”
“哦,王叔說從東姜到朝歌一路上總是下雨,都不曾好好見過星空。大王有令,把王叔奉在摘星樓上,讓他,看,個,夠。”
娰抬手用盡全力給胡喜媚甩了一耳光。
黃、楊二妃來長樂宮探望,正巧見得此般情景。她們一早醒來就聽說王叔遇害——姜忘憂病重,胡喜媚乘機獻了個邪門的藥方剜了王叔的心。
黃妃出身武家,性情剛烈,一進來便對著胡喜媚大罵;娰懇請楊妃引她去摘星樓上,只說自己有個法子救王叔,想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