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夫妻,父子,兄弟……在皇權面前屁都不是。皇帝做為一個兒子,一個丈夫,一個父親,全都不合格,又怎麼能指望他的兒‘女’以誠孝對他?
白榮後來想想來公公說的話,還真有道理。
象他,象何皇后,都先苦後甜,年少時坎坷挫磨,福氣是在後頭。還有的人……比如廢后陸氏,就是先把福都享了,後半輩子一直囚禁在一個太陽照不到的屋子裡,嗓子被‘藥’啞了,無聲無息的過了她的後半生。
來公公死了,他帶走了埋在他心底的無數秘密。他在宮中幾十年中看到的聽到的經歷的……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能知曉。
白榮知道自己終有一天也會帶著心中的無數秘密進棺材。
比如先帝的死因。
比如‘玉’璽。
傳國‘玉’璽曾經被偷藏了起來,建平二十四年,先帝去世,陸後與昌王挖地三尺,始終沒有找到‘玉’璽。但是淳宗皇帝宣佈即位登基的時候,‘玉’璽又神奇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還有許多許多事——沒有這麼驚心動魄。年深日久,他自己都快要遺忘了。
不過有件小事他還記得。
那會兒‘潮’生還在浣衣巷,託他買過些小東西,還替他補過衣裳。
記得那是個‘豔’陽天,牆那一邊的竹探過牆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枝葉疏影。‘潮’生坐在牆根下的石頭上,替他補袖子。他微垂著頭,正好看著她的發頂。
那一瞬間,他忘了自己是個宦官。就象又回到了家鄉,就坐在打穀場的草垛後面,和鄰家的小‘女’孩兒一起。等袖子補好,她彎腰咬斷線頭,抬起頭來一笑:“你瞧瞧行嗎?”
“行……”他從袖子裡‘摸’出一小包糖豆給她:“喏,我今天跟郭公公一起出去時捎的。”
“又讓你破費。”
“不過兩文錢,又不當餓的東西,閒了沒事兒拿了甜甜嘴吧。”
‘潮’生開啟紙包,笑著拈了一顆放嘴裡,跟他說:“你也吃。”
他也拿了一顆,放進嘴裡含著。
那糖豆真的很甜,那天的陽光,也真的特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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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開始的時候是夏天,經過了秋天、冬天,然後在‘春’天劃下休止符。大概正因為如此,所以文章的開篇顯得有些熱燥,過程中則有秋的肅殺和冬的嚴苛,幸好結尾是一抹‘春’日裡的暖‘色’。
對我來說每一個文都象是一段旅行。開始的時候萬分期待,過程認真經歷體會,然而每一段旅程都會走到終點,總難免惆悵茫然,心裡同時冒出兩句話。一句是,終於要寫完了啊。另一句則是,怎麼就要寫完了呢?有好多想寫的東西還沒有寫呢……回頭再看看,有許多地方完全寫得更‘精’彩更豐滿更合情合理。
在此要特別感謝編輯笑笑、加蘭,還有版主秀秀、拔絲金條、左手剪刀等等一眾好友。沒有你們,這篇文的質量一定會大打折扣。
新文《家事》需要大家多多關注和支援。BB抱大橙子一起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