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安慰他:“俗話說,好事多磨嘛。想必是十妹妹的姻緣還沒到。這會兒宮裡頭可是四弟妹說了算了,她這人素來和善,十妹妹和她又一向tǐng要好的,想必再尋一mn親事,只會比現在更好。”
這麼一說,壽王也高興起來:“這倒是。老四也是好說話的,霍家這mn親不要了,自有好的再挑。”
兩人說說停停的,到了午膳時分,廚房果然預備了腐乾和芽菜,看著清素簡單,但這腐乾可是有講究的,切成絲,裡面其實還有火tuǐ絲,只是看著吃著都讓人不易查覺,用jī湯煨過收幹了湯汁,嚼起來很筋道。芽菜十分翠嫩,這時節這樣的鮮菜難得,這還是宮裡連選單子一起送來的。梁氏胃口好得多了——飯菜固然jīng致合口,心情的變化也很重要。壽王這麼一直陪著哄著,這種待遇梁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享受到了。這心情一好,自然身上也舒坦了。
用過了飯,梁氏歇了午覺,壽王才到西院去了一趟。
含薰穿了一件半舊的蜜合s緞子襖,領襟上繡著折枝出半截白皙的脖頸,正低頭做針線,聽見動靜,忙起身迎上來。
“王爺來了?也沒先讓人說一聲,我好出去迎。”
“嗯……外頭太冷,有什麼好迎的。”壽王在含薰這兒,總是覺得十分放鬆恣意。這裡的一切都是慢悠悠的,不慍不火的,恰到好處,讓人既不覺得冷清,也不覺得太過喧鬧。
“你做什麼呢?”
“看著天冷了,想做件坎肩。”
壽王拎起來那活計看了一眼,含薰忙說:“當心,上頭還有針呢。”
一看這顏s大小,就知道不是她自己的。
“給我做的?”
“嗯。您看大小合適嗎?”
“不用看,你做的一準合適。”壽王說:“你也別老待在屋裡,要是悶了,叫你嫂子、侄子進府來陪你說說話。”
cho生端了茶來,笑著說:“嫂子比哥哥還忙呢。她是個閒不住的人,這入了冬,在鄉下就是農閒時候了,地裡活兒沒什麼了,家裡活兒卻多,醃白菜,儲蘿蔔,晾柴火攢炭,還要把房子也修整修整……要是這會兒偷懶,這個冬天可就要打饑荒了。”
這些家長裡短的話,壽王卻聽得津津有味。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去過那樣的日子,但是他很愛聽。人嘛,總嚮往著和自己的生活完全不同的另一種人生。比如壽王,絕對的一富貴閒人,卻tǐng嚮往小mn小戶的日子。真讓他過,他肯定一天也過不下去,可是聽起來總覺得人家家裡頭熱鬧緊湊,充滿了人情味兒。瞧,人家一家人,為了省燒炕的柴火,都擠在一個炕上睡,多親熱,那感覺一定不賴。
“你哥哥還習慣嗎?”
“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含薰又拿起那件坎肩縫起來:“他總是好說,人哪,有多大本事享多大福。沒那個本事,卻享了不該享的福,心裡總是不踏實。”
“嗯,你哥也是老實人。”壽王握著含薰一隻手,慢慢地說:“這幾天,我不大過來……”
含薰垂著頭,不吭聲。
“你生氣了?”
“沒有。”含薰搖了搖頭:“王妃那兒也確實需要您多照看,我這兒沒關係的。”
壽王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含薰總是這樣,從來不會無理取鬧,細心,懂事,善解人意。
“你這衣裳好象還是前年的——怎麼今年沒得新衣裳?”
“不是的。”含薰忙說:“我覺得舊的穿著自在,做事兒也方便,穿了衣的,總怕沾髒了,又怕擦破了,怪拘束的。”
壽王點點頭:“你就是這個脾氣。要是受了委屈,有什麼人敢怠慢……你可不要自己忍氣吞聲,只管和我說。”
含薰微笑著說:“看你說的,誰吃了豹子膽來怠慢我啊?”
以前可能不會,但梁氏現在不是有孕了麼。壽王把她攬近了些,輕聲說:“你耐著xng子再等一等……等她那邊孩子生下來,父皇的週年也過了……我就替你請封,給你個正經名份,讓你以後在人前也能揚眉吐氣。”
含薰有些意外的抬起頭來:“這事兒不是早先已經過不提了麼?我的出身實在是……只怕報上去了也不成的。”
“以前是不行,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皇后和你不是很有jiāo情嗎?到時候王妃那邊生了兒子,阿田就抱到你這裡來養,給你請封也有個名目。到時候啊,你的名字就能登進譜牒裡,也有誥命霞帔……”
他說得高興,含薰卻走了神。
放在一邊的茶漸漸走了熱乎勁,只有一縷細細的熱氣升起來,轉瞬就不見了。
——————————————
今天各種意外頻發……快散架了。
不能兩更了,只能明天加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