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一笑。
她不能見過那樽‘玉’像了,陸氏顯然也極其鍾愛那件禮物,將其安置在庫中最顯眼的地方。但是這東西有什麼用呢?不頂吃不頂穿,生不能帶來,走也不能帶去,不能在她危急之時給予她任何幫助。
陸氏和當初大公主的母親蔡皇后不一樣。
蔡皇后入‘門’時有豐厚的陪嫁,這些財產現在都歸屬大公主所有。陸氏出身寒微,這庫中的東西,不屬於陸家,都是陸氏成為中宮皇后的這些年裡積攢的,有接受的進獻,也有些說不清來路。光是清單冊子就裝了沉沉的一大箱——可見陸氏很會斂財。
先帝政務上頭‘精’明,但對‘女’‘色’上頭顯得有點……咳,這話做晚輩的實在不便說出口,只看後宮現在需要遷移安置的‘女’人的數目就知道了。有許多‘女’人都是隻被召幸過一晚,過後就被拋諸腦後了,連一個正式的封號也沒有,也沒有自己的居所,還和其他人一起擠住在一個宮院裡。就拿‘潮’生那天看過的一份名單來說,掖庭宮裡小小的一個凝‘露’軒,不過五間房舍,卻住了十幾位曾被寵幸過的宮人。不少人都是兩個,三個人住在一間屋裡,一個院子只有兩個宮人一個宦官伺候——可見這些人過得是什麼日子。而先帝記得這些曾經被送到龍‘床’上的‘女’子嗎?連那些有封號的‘女’人尚且成年累月見不上皇帝一面,更不要說這些人了。
何雲起正式‘露’面了,大公主也回了京城。雖然之前京城變‘亂’的那一晚上不少人見過他,但是所有人心有靈犀一般對此事閉口不提,彷彿做了集體瞎子和啞巴。
何雲起奉命鎮守昆州,無詔而擅自回京,還在那麼個時候“恰好”趕到,誰都知道其中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勝者為王,何雲起可是新帝的大功臣。要是沒有他恰好帶兵入京,現在皇位是誰坐那還不一定呢。何雲起肯定是剛剛偕大公主一起返回的京城,沒錯兒。
“臣參見皇后娘娘。”
“哥哥和嫂子快起來吧。”
四皇子穿了一身常服坐在一旁,‘潮’生拉著大公主的手,但是目光卻落在虎哥身上。
“虎哥,還記得姑姑嗎?”
換做別人家的孩子被皇后垂詢,肯定會討好的答記得,虎哥‘揉’‘揉’鼻子,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不記得是正常的,畢竟他們離開京城時這孩子還小,這些年又沒見過。
‘潮’生笑了:“小沒良心的,虧我還給你換過‘尿’布做過衣裳呢。”
阿永好奇的打量這位表兄——虎哥個子高高的,簡直不象個孩子,而已經象個少年了。他面板也象阿羅一樣,黎黑的,有亮光,象搽了油一樣,看人的樣子也和京城的這些人不一樣。京城裡長大的孩子,目光都顯得很溫和,象被什麼東西框住了一樣。而這位表兄的目光卻有著灼灼的光亮,透著無拘無束的野‘性’。
“你帶虎哥一起去玩吧,可不要淘氣。”
孩子之間的友誼很容易建立,阿永大大的笑開了,拉著虎哥的手就跑。沒跑幾步虎哥就反客為主了,他步子大,比阿永跑得可要快多了。*光和其他宮‘女’匆匆跟了上去。
‘潮’生拉著大公主的手坐下來:“嫂子這次回來,還走嗎?”
大公主笑著打量她。‘潮’生氣‘色’還好,衣飾相對於她的身份來說,十分簡素。先帝在時,後宮‘女’子多是華服濃妝,贅飾繁複。這股風氣已經悄然被取代了,新帝與皇后都是務實的人,一時間連宮‘女’的髮式都改了最普通的安份的樣式。宮中的作風很快會傳遍京城,然後再向外蔓延。
這總是件好事。
“還要回去的。”大公主說,不等‘潮’生‘露’出失望的神情,大公主接著說:“不過這一回會待得久一些。還有,虎哥我想讓他留在京城。總在昆州,‘性’子野,心也野,他也該認真讀一讀書收收心了。”
“嫂子想讓他在崇文館讀書嗎?”
“嗯。”
‘潮’生點頭說:“阿永眼看也該進學了。”
宮中的慣例,皇子要進學,就要遷到東宮居住。‘潮’生當然不捨得,也不放心兒子這麼快就遷出去,所以這事兒一時間就耽擱了下來。
和大公主相比,‘潮’生覺得自己差得太遠了,大公主都能放心把兒子獨自留在京城,自己卻不捨得讓阿永遷到東宮去。
慈母多敗兒,孩子總護在手臂下頭是不會有出息的。喏,明擺著的一個例子就是陸皇后,兩個兒子沒一個有出息。
道理誰都明白,可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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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會晚的,大家不要等了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