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身邊的伍媽媽進來,小聲說:“王爺往那院兒去了。”
梁氏不急不忙地說:“愛去就去吧。”
伍媽媽有些恨鐵不成鋼:“蘿兒也是個沒用的,才三天功夫……”
“這也不能怪她。”梁氏拔下簪子,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她才多大,經的事兒又不多,哪比得上那院兒的心眼多手腕高?”
伍媽媽猜度著梁氏的心意,陪她說了幾句話,又壓低聲音說:“張道士今天上午還來了,王妃正好去了安國公府上。”
“哦?”梁氏來了jīng神:“他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就說改日再來給您請安。還留了一道求子符。”伍媽媽把那道符掏了出來:“張道士說這個請娘娘佩在身上,只要心誠……”
“我還不夠心誠嗎?香油錢收得起勁,真辦事就不頂用。”梁氏把符接過來看了一眼,又放回伍媽媽手裡:“媽媽先替我收著吧。”
伍媽媽勸她:“這子nv的事情也講緣,您也別不要心急。左右太醫也說了,您身子好著呢,王爺那邊兒也沒什麼不妥當,早晚總會有的,可不能急躁。”
怎麼可能不急躁?梁氏深吸了口氣,不再提這個話:“田兒睡了?”
“已經睡了。”
梁氏剛把這孩子抱過來的時候,也是聽人說,多抱抱孩子,自己才容易懷上,一開始她倒是沒少抱,就算不喜歡,每天也讓人抱過來把他放屋裡。可是一晃幾年,一點動靜都沒有,梁氏的心也冷下來,對這個便宜兒子不象一開始那麼熱絡。這個孩子也是,不討人喜歡。抱來的時候明明不大,不記事兒,按說他也不可能記著親孃,養在梁氏這裡,應該和梁氏親才是。可是……梁氏每次看到這孩子,都覺得心裡頭有點兒不舒服。總是不大吭聲,問他話也不說。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裡好象藏著許多秘密一樣。
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怎麼養也養不熟。
梁氏總是忍不住要想,要是她的親生兒子還活著……那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她又何必要養著別人生的野種?她一直記得他的模樣,一刻都不曾忘。快滿月的孩子,臉兒圓圓的,眼睛也會看人了,還會對她笑……
一想到這個,她心口就一陣絞痛。
伍媽媽伺候梁氏多年,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梁氏又想起那個夭折的兒子了。
伍媽媽忙岔開話:“王妃今天去誠王府,誠王妃可知道那件事兒了?”
“嗯。”梁氏說:“她不相信。其實我也不大信。誠王那個人,很有城府,遇事也很沉得住氣。他真要打算收個人,肯定會瞞得嚴嚴實實的,絕不會象現在一樣,沒影兒的事兒偏攪得滿城風雨。”
伍媽媽試探著說:“那,是有人和誠王爺過不去了?”
“誰知道呢。”梁氏倒不太上心,反正不關她的事。
“西院兒那個,他孃家哥嫂和侄子,今天也來了。”
“說什麼了?”
“沒多停,待了多半個時辰就走了,也沒留下用飯。”伍媽媽輕聲說:“好象聽著是說,他哥哥在京城住不慣,還想回鄉下去。”
“那劉姨娘說什麼?”
“她勸了她哥留下。”
梁氏點了下頭。
那邊當鋪已經開張了,生意不好也不算壞,含薰的哥在鋪子裡就是個大閒人,什麼都幹不了。迎客待客他不會,算賬寫字他也不會,整天一閒一天,多數時候都在那兒發呆。那邊鋪子裡也有梁氏的人,不過樑氏什麼也沒做。
她才不會蠢得在這種時候對這人動什麼手腳。一個鄉下泥tuǐ子,既沒見識,又沒什麼本事,哪值得她去費心思。他他和他妹子可不一樣,他妹子臉上純良,心裡jiān滑。這個人是一根筋通到底的,倒還算是個老實人。
再說,那邊兒那個可不是省油的燈,他哥哥要是有個什麼,哪怕不是梁氏所為,她也肯定能挑撥著壽王,把火引得燒到梁氏身上來。
誰讓梁氏一開始傻,脾氣急,xng子也壞,在別人心裡,都拿她當個惡人。要出件什麼事兒,甭管和她有沒有關係,都得疑心是她使壞。
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小順已經動身了。月牙還掛在西邊兒屋簷上,照得石板白生生的。清早的風還帶著點涼意,吹在臉上,把睏意都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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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了=。=
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