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院門,十公主狠狠呸了一聲:“就顯得她會做好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主人呢。”
潮生勸她:“你也該改改你的脾氣了,心裡想什麼可別都掛在臉上。”
十公主哼了一聲:“不說這個了。你這就要出宮嗎。”
“是啊,時候也不早了。”
“唉,要不是我侄子自個兒在家裡頭,我就不放你走了,陪我一塊兒用飯多好。”她左右看看:“那個……聽說我二哥他在外面置了宅子?”
連十公主都聽說了?那這宮裡宮外還有誰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十公主一點兒不笨,馬上猜出來:“這麼說是真的啦?我聽人悄悄的在說,還不大信呢。”
十公主聽來的訊息,只說壽王養了外宅,可並沒有說他已經有了兒子了。
這事兒潮生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有句話叫幫理不幫親,但潮生都不知道到底壽王和壽王妃誰更沒理。
站在女人的立場來說,潮生理解壽王妃。尤其潮生還是穿越來的,用現代人的眼光看,她做的沒錯,可是不合這時代的禮法,不是一個賢妻。壽王呢?他肯定覺得自己沒做錯。他是皇子啊!連皇帝都一直縱容他的任性,除了腿上的殘疾之外,其他的時候他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可以不念書,可以縱情聲色……是的,做為一個與皇位無緣的皇子來說,他不算錯——可他也並不是一個好丈夫。
中間還夾著個含薰。
潮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壽王和壽王妃之間的嫌隙越來越深,這其中必定有含薰的功勞。
壽王妃對她下藥在先,又使人劫掠在後,含薰也付出了慘重代價。
這些事理不清。
誰知道這事兒以後怎麼收場?反正壽王的兒子現在還在誠王府裡養著呢。
中秋那一日,幾位妯娌又坐了一桌。昌王妃看著氣色好多了,只是話比以前少了,臉上也沒有什麼笑容。壽王妃也是一樣,板著一張臉坐在那兒不聲不響。五皇子妃鄭氏還是頭一次在宮中過中秋節,看什麼都覺得新奇。樹上掛著圓圓的紙燈,乳白的顏色,看起來就象在枝葉間藏著一個個的小月亮。
潮生是早就看慣了,年年都是如此,了無新意。
本來鄭氏和潮生也不大合得來,但是這會兒除了她也沒有別人能說話了,那邊二位都和鋸了嘴的葫蘆一樣,一個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另一個酒杯好象就沒停過。梁氏身邊的丫鬟已經勸了兩回,也不敢再勸了。
潮生說:“二嫂,雖然過節,可是酒多傷身啊。夜裡風也涼了,喝點熱茶吧。”
她很自然地把梁氏手裡的酒杯拿走,示意宮人端了熱茶過來。
梁氏已經有幾分酒意了,熱茶端來,她也不管不顧的,直接喝了一大口。
茶有些燙,梁氏哎喲一聲,嘴裡茶水噴了出來,杯子滾落在地上,茶水又濺在了裙子上。
那宮人嚇了一跳,忙跪了下來。
“你這個……”
潮生忙問:“二嫂燙著沒?衣裳可溼了?”
昌王妃也終於回過神來:“哎喲,怎麼回事兒?”
梁氏總算還記得這是在宮裡,忍下了脾氣,對那宮人說:“算了,起來吧。”
丫鬟服侍她去更衣,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看來梁氏是洗過臉了,重新上了脂粉,可眼圈還是紅紅的。
這宮宴寡淡無味,好不容易捱到席散,潮生和四皇子在宮門外頭會合,上了馬車。遠遠看著前頭正是壽王府的車,壽王已經上車了,壽王妃還站在車前,兩人象是正在說話。離得遠也聽不清說的什麼。
壽王妃忽然一扭頭,也不上車,就這麼往前走。丫鬟慌心跟上去——看她越走越快,沒有要回頭的意思,看樣子竟然是打算自己走回壽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