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馬奔騰,四喜平安……不過仔細看,這些亮麗光鮮的彩燈中混著補過的,舊的,甚至上面顏色都已經脫落了的舊燈。
去年的燈,前年的燈,都會在這時候全擺出來濫竽充數。
誒,宮中就是這樣的。
雖然每年匠作監的賬冊上都會清楚記著數目,支領了多少絹,多少絲,多少錢,多少蠟、紙、膠與染劑用以製作花燈。但實際上,更多的都是將從前庫中的燈拿出來補一補用上,省下的油水被揩進了腰包。反正皇帝不會看到,他能看到的地方,當然都是新的燈籠。而這些充數的,一點起來,都是亮堂堂的色彩明麗,遠看當然沒問題。
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芳園陪在潮生身邊,緩緩向前走。人熙熙攘攘的,難免有擦碰。芳園的裙子不知被誰一腳踩中了,把她帶了個趔趄,潮生手疾眼快,一把扶著她。
“沒事吧。”
“我沒事,姑娘沒事兒吧。”芳園嚇了一跳,腳下又滑,好不容易才站穩。
她有些惱怒地回地頭去看,卻不料那踩了她一腳的人也直勾勾的往這兒看。
看的當然不是芳園,而是潮生。
潮生剛才走得熱了,把斗篷的風帽摘了下來,雪白的狐皮領子襯著臉龐,頭頂上花燈的光亮將她的臉龐柔和的染了一層乳脂似的暖暈,說不出的清麗動人。連芳園這麼慌亂中一回頭,都覺得目光一瞬間拔不開。
潮生也發覺了那人的目光,她側過臉去:“咱們走吧。”
“哎,姑娘……”
那人胳膊一伸,將她們攔住了。
“剛才是我冒撞了,姑娘沒事兒吧。”
他踩著的明明是芳園,可是話卻是對潮生問的,眼睛也眨都沒眨的盯著她看。潮生已經轉過頭去,那人只能看見一道優美而流暢的側面弧線,從下巴到頸項,圓潤精緻,彷彿玉雕,還有微微的溫潤的瑩光。
芳園老實不客氣地斜上一步擋住他的目光:“我們要回去了,公子請讓讓。”
那人腳下延延蹭蹭的不想挪動,芳園扶著潮生,已經繞過他往前走了。
也許那人臉皮還沒那麼厚,沒再上來攔人。可是過了狀元橋回頭看,那人居然還在後頭跟著。
“這人怎麼……”芳園沒接著說下去。
能到這兒來的,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就算出格一些,也不會有什麼真的孟浪非禮之舉。
就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那人大概二十來歲,看這年紀,也早該娶妻納妾了吧?怎麼還跟毛頭小子一樣,見個姑娘就移不開眼拔不動腿了?
芳園一看迎過來的人,頓時放下心事:“駙馬。”
何雲起看看潮生:“剛才和你一塊兒的是誰啊?”
“是在七公主那兒認識的,王家的兩位姑娘。她們家在福熙樓包了位子,還邀我們去呢。”
何雲起嘴上應著,眼睛眯了起來,越過潮生的頭頂朝後看。
那人居然一直跟到橋頭這邊來了。
芳園乖巧,不用何雲起問先說:“那人剛才撞了我一下,後來就看他一直在後頭……”
何雲起在潮生肩膀上拍了拍:“你先上車去,我去看看。”
潮生忙說:“哥哥……那人也沒做什麼,這大過節的……”
“知道,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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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昨天的二更?還是前天的二更?反正是補更。今天也有兩更。。咳,大家不要急,俺會慢慢的補的。。
那啥,老求票怪沒新意的,今天不求票,求評,長短都好,褒貶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