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裡頭大喜大悲,潮生只覺得這幾年都沒有這麼累過。
“姑娘肯定累了,紅豆快打水,服侍姑娘洗漱了,早點兒歇息。”
潮生點了下頭。
許婆婆說紅豆不懂規矩,可依潮生看,紅豆已經夠得上大家婢奴的水準了。床已經鋪好,潮生躺了下來,只覺得渾身上下沒一絲力氣。
床不是睡慣的那張,枕頭也是一樣。
潮生一時睡不著,今天見的,聽的,想的……都太驚心動魄。
錢嬸兒一家的所作所為……還有何雲起的突然出現,還有何家的過往……
潮生緊緊抱著被子,在黑暗中露出一個傻兮兮的,滿足的笑。
她有哥哥,親哥哥。
她在這世上不是孤身一人。
但很快,笑容又從她臉上消失了。
不,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
陷害何家的仇人到底是誰?那人還活在世上嗎?許婆婆和何雲起知道不知道那人是誰?
何雲起重新回到京城,會不會再招致陷害傾軋?
她翻了一個身兒,又翻了一個身兒,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
夢裡光怪陸離,許多的人來了又去,一幕又一幕的悲歡離合輪番上演,潮生醒來全不記得夢中情景。
窗上日影宛然,潮生有些訝異。
這一覺竟然睡得這麼沉。以往差不多五更天就起身了,有時候還要更早,今天竟然睡到了日早三竿?
因為昨天太累了?還是因為回到了自己家中?
潮生真有些擔心自己由儉入奢易,就此散漫懶惰起來。
昨天的經歷,象是一場夢似的。
不過腕上的鐲子沉甸甸的,又是那樣真實。
潮生挽了一把頭髮,擁著被子坐起身來。
只告別了王府一天,潮生已經覺得那裡的生活離自己很遙遠了。
這裡遠沒有王府安靜,鄰里雞犬相聞,貨郎的叫賣聲,孩子奔跑玩鬧,院子裡有人在走動,可能是許婆婆,也可能是紅豆……
家這個字,有時候只是一種感覺,沒辦法具體形容。
門簾一掀,許婆婆笑著問:“姑娘醒了?”
潮生揉揉眼,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不晚。”許婆婆捧來衣裳:“姑娘昨天累了,原該多睡一會兒。”
當慣了丫鬟,突然間不用做活了,潮生實在太不習慣了。她這麼些年過的都是日日勞作的生活,區別只是活輕活重而已。
不做活,她要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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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關於嫁時衣的番外,一時想不起先寫誰比較好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