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又敢不聽她的話,到我這兒裡來了?”
秋硯愁容滿面:“我以前覺得自己做事周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算不上什麼。姑姑你老人家就高抬貴手,放過我這一回……”
“放過了你,等你養好了,回過頭來再咬死我們?”李姑姑吹吹碗沿的茶葉沫兒,輕飄飄地說:“我可沒有那麼傻,聽你三言兩語的就上當。”
秋硯情急:“姑姑……”
“你都說了,陳姑姑讓你做事,你不敢不做,不能不做。那這次我放過你,下次她再吩咐你做什麼手腳,你就敢不聽她了?”
秋硯一臉誠懇:“姑姑,你信我這一次,我可以發誓……”
“嘴上說的再好聽,也是一文不值。”李姑姑搖搖頭:“毒誓算什麼?我張口也能來上幾個。你要想好,也容易。我有件事請你幫個忙,你若是做成了……”
秋硯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慘白裡透著一股灰青。
如果說剛才她情真辭切,驚惶不安。
那現在就是徹底絕望了。
潮生讓自己硬起心腸來——
不過她還是把頭轉了過去。
道理她都明白。
只是……她想,她還需要點時間才能適應得了。
這樣當面鑼對面鼓的交鋒,沒有一絲軟弱的餘地。
放敵人一條生路,就等於給自己掘下了墓坑。
潮生同情秋硯的話,那誰來同情她呢?
再說,這次李姑姑放過了秋硯,秋硯就真的會改過嗎?會就此收手?
不可能的,潮生很明白。
秋硯根本做不了自己的主。
她背後的人怎麼指派,她就得怎麼做。
不管她辯白自己多麼無辜,多麼無奈,可是該做什麼的時候她也不會手軟。
雖然潮生不知道李姑姑是怎麼對付秋硯的,但是蛇打七寸,肯定是拿捏住了她的要害,逼的她如果不低頭求饒,這一關就絕對過不去。
李姑姑也壓低了聲音,潮生轉頭看了一眼。
李姑姑吩咐秋硯做的事,雖然潮生聽不太清楚,可是她猜也猜得到大概了。
就象入夥梁山泊一樣,要李姑姑相信秋硯,這一次放過她,秋硯就得繳一份投名狀。
嘴上發誓不頂用,得用實際行動表示,她要和她背後的人決裂,上李姑姑這條船。
你心裡想什麼不重要,你嘴裡說什麼更不重要。
重要的是,李姑姑讓她做的這件事,必然是做了就不能回頭的。就算有貳心,不服氣,耍心眼,都得把這條路走到黑了。
所以秋硯如此絕望,如此掙扎。
她沒有退路,可是往前走,李姑姑給的這條路,只怕也是條無歸路。
這就好象,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