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關係,家庭確實是生活的基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沿江步道旁的公寓樓樓內,呂安娜站在粉飾一新的辦公室中,透過外開的半截窗,凝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江面。
嗚——嗚——
低沉渾厚的號笛聲劃破長空,白色的輪渡拖著細碎陽光點綴白色的裙襬,緩慢駛入纛島漢江公園的港口。
低垂鬱結的烏雲被南邊來的風吹得不知去向,琥珀色的陽光和著微風進到屋內,溫暖而輕巧,讓人忍不住平靜下來。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夠按耐住心中的怫鬱,繼續和藍芽耳機中的那個人溝通下去。
“您所說的這些我們都理解,而且大家以後都在網際網路這方面發展,合作的機會還會有很多,希望您以後在相關領域中,也能有更好的發展和職業晉升機會…”
梆梆——
兩聲短促的輕響,呂安娜還沒應聲,房門便從外側被推開,聲音也跟著擠了進來。
“努娜,電話還沒打完嘛?”殷光敏叼著棒棒糖,探出半個腦袋望向屋內,“IWILAB的任志勳xi又打電話過來了…”
看到呂安娜手中的電話,殷光敏不等她抬手,便自覺的將後半段話咽回腹中,壓低聲音推門進屋,坐在會客用的沙發上等待。
“嗯…沒關係,您不用放在心上。”
呂安娜拎起辦公桌上的茶壺,放到殷光敏面前示意他自便,“工作專案交接我這邊會讓光敏XI確認,沒有問題我們會盡快將離職證明郵寄給您……
“……嗯,好,謝謝,也祝您前程似錦。”
電話結束通話,呂安娜摘下耳機放到臺案上,抄起一隻倒滿水的杯子,便仰頭將檸檬水送入口中。
看著自己剛剛倒滿的水消失在眼前,殷光敏無奈又拿起一隻倒扣的水杯,重新給自己倒滿。
“是金佑名Xi?負責做依賴異常測試、降級策略的那個?”他蹙眉問道。
“對,就是他,他因家中變故而主動提出離職了。”
呂安娜語氣中沒有什麼惋惜,反而有種事情了結的暢快。
她再次從殷光敏面前將倒滿水的杯子奪走,然後仰頭將水喝光,將空杯子咚的一聲放到臺案上,
“技術方面我不懂,交接檔案你需要驗證一下,如果有漏洞及時追責,就算有保密協議,我們也擔不起這個風險。
“還有安全性,我們應該考慮招個CISO和安全架構師了,我會試著從母校和老師那邊找找門路。”
“嗯?這麼巧?”殷光敏將自己的杯子徐徐注滿,“剛才任志勳xi打電話來,就是表示可以在索要份額不變的情況下,給我們提供額外的安全架構與人力資源方面的幫助。”
他端起杯子,看著呂安娜昂昂下巴,兩條漆黑的眉毛揚起,眼中滿是調侃,“怎麼樣,會長nim,這不是剛好睏了就有人遞枕頭?要不乾脆接受算了。”
眉峰收攏、愁眉似鎖的呂安娜聞言,抓起筆筒裡的簽字筆就朝著殷光敏丟了過去。
“啊西——,我看你今天是想埋在這間屋裡了。”她眼中冒著火光,像是要把殷光敏燒個對穿一樣,惡狠狠的盯著他,“光是處理掉瑜良從背調裡查出來的這兩個,我就已經耗費很多精力了!你還要再給我主動找來兩個?!”
殷光敏雙手拿著水杯左右閃避,躲過簽字筆的攻擊後,趕忙將裝有剩餘彈藥的筆筒拉遠,
“有什麼不可以的。瑜良哥不是說過麼,要充分利用手裡有限的資源,生存和產品快速迭代才是我們上線後的主要目標。
“他們既然肯提供便利,我們又正好缺人手,那幹嘛不先利用起來。”
“當然不行,如果那樣我寧願留下這兩個察覺被發現,主動申請離職的人。”
呂安娜攏攏因丟筆而散開的秀髮,氣惱的白了殷光敏一眼,“有一隻瞄準我們,要敲骨吸髓的獅子不算,你還要主動把自己的要害送上去給它咬,那不是瘋了麼。
“這兩個職位無論如何也要握在手裡,人力在以後也必須掌握在我們手中才行。”
說罷她拿起水杯貼在唇邊,想要潤潤嗓子,脖子抬到一半才想起杯中早已喝空。
臉色不自然的浮上酡紅,呂安娜打算若無其事的將杯子放下,卻偏偏有人不識趣,發出了刺耳的噪聲。
“噗…”
細小的嗤笑聲突兀地在屋內響起,呂安娜羞惱的放下杯子,還不等她發難,罪魁禍首就替她殷勤地將水杯注滿,笑容可掬地把杯子推到了她面前。
“我就是這麼一說…努娜你消消氣。我就是個寫程式碼的,哪懂這些彎彎繞。”
殷光敏重新落座,不復之前後背貼著椅背的悠閒樣子,這次只坐了凳面的三份之一,腰背也挺的筆直,“不過我現在說的問題也很現實,我已經沒有過多的精力,再去負責軟體安全方面的事宜了。而且它對我來說完全是另一個領域,遠遠不如專業人士。”
呂安娜自然明白殷光敏說的不是假話,在語音識別方面的研究被他們封存後,殷光敏終於有精力,去應付那些同級停滯已久的問題。
同時他也聽從林瑜良兩人的勸導,分出少許精力,篩選出幾名值得信任的員工作為分組組長
兩名背調不透過的成員,也正因如此才被林瑜良篩選出來。
眼前浮現出林瑜良背調後第三天,決定去掉兩人時斬釘截鐵的樣子,呂安娜輕嘆一聲,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手機,“好吧,看來我們又要給齡球或者射箭館添一份營業額了,說不定還有趙姨母的店?”
“我推薦保齡球館,射箭瑜良太變態了,我玩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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