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涼觀內,雲虛帶著白白的父母一道返回,白元松夫『婦』聽過事情的原委,對天帝更又痛恨幾分,雖然也知道事有蹺蹊,不見得真的是天帝所指使,但終是他惹來的禍端,他們不敢也不願相信白白已經遭逢不測,只希望她真的是被人劫走,墨魘能儘快把她找回來。
明乙閉關的石洞外不遠處,一隻藍『色』的鸚鵡站立在一株大樹的樹枝上,藏身於濃密的枝葉之間,注視著石洞周圍的動靜。
現在守在洞前的是雲景與雲闌,他們剛剛接了雲疏與雲虛的班,看來明乙的幾個弟子是打算每天三撥地輪番守護師父了。也好,他們分不開身,自然就沒人能夠去阻止墨魘殺天帝了。
只要天帝一死,天庭就會大『亂』,那些小仙們早已經去了地府陰司,天庭就是塌了也與他們不相干,沒了天庭眾仙的壓迫欺凌,他們日後應該會更好過。藍玉雖然不屑於小仙們的軟弱可欺,但終究對他們還有幾分香火之情。
藍玉心念電轉,轉而飛向童子玄書的住處,他必須再做點什麼,以確保青涼觀的人絕對無法再壞他的事!如果可以,他不介意順便報了明乙當年破壞他計劃的仇。
藍玉飛去不久,樹蔭下一個黑影無聲無息跟了上去。
玄書正在丹房裡煉製『藥』丹,青黑『色』的丹爐被三昧真火燒成了通體赤紅,丹爐裡的丹『藥』關係到明乙真人能否順利度過大劫安然出關,半點疏忽不得,所以雖然丹房裡悶熱之極,他依然一刻不離地守在裡面。
丹房裡尚有兩名打下手的小童子正輪流用法器保持著適當的火候,同樣幾乎被熱掉兩層皮,好不容易等到玄書一聲大喝“好了!開爐!”兩名童子法器一收,往後跳開,另外上來兩人舞動金絲勾起了爐上的蓋子,三顆金丹緩緩自爐中升起。
玄書舉起手中的玉瓶,瓶嘴對著金丹方向揚了揚,三顆金丹有生命一樣飛入了瓶中。隔著瓶子還能感覺到剛剛出爐的金丹上透著的熱氣。玄書滿意地舉起瓶子對四名小童子道:“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明日還要辛勞各位。”
四名童子連道不敢,互相攙扶著出門而去。從明乙真人閉關起,他們每天都要這樣煉製金丹,每三日煉成一爐,煉丹期間不能離開丹房半步,煙熏火燎的環境下從事重體力活,就算他們是仙身,也很有些吃不消。
玄書看著他們的背影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這種丹『藥』不能久放,他們也不必如此辛苦,只希望真人這道方子真的能助他度過死劫了,那他們再辛苦也有價值。
窗外不遠處,藍玉不屑地注視著他們的煉丹過程,見此刻只剩玄書一人,心知機會就在眼前。它一張嘴正想噴出準備已久的『藥』粉,忽然覺得背後一陣風聲襲至,他吃驚之下一口氣噎著,那一團『藥』粉便沒有噴出去,他的身體向前衝去想避開身後的襲擊,但還是遲了一步。
尖銳的痛楚自背上傳來,他只見眼前的景象快速劃過,接著身下便傳來了猛烈撞擊帶來的劇痛,一個黑影牢牢籠罩在他的上空,是小黑忽然從後方撲出,將他直接撲倒在樹下的小石子路上。
藍玉大怒,掙扎著想奮起施法反抗,不過一切已經太遲了,小黑得意地“喵嗚”一聲跳開,一個銀『色』的絲網兜頭罩下,他剛剛施出的法力撞在網上馬上就被反『射』回來,藍玉連受重擊,終於支援不住慘叫一聲倒在了網內。
玄書剛剛已經退了開去,站在他的位置上的變成了雲起,雲起一言不發先連續施法,用好幾種定身法定住了藍玉,教他半分動彈不得,然後才上前來一手提起絲網,微笑道:“小黑說你還會再來,我還不信,沒想到竟然真讓它料中了。”
小黑得意洋洋地一躍跳到雲起肩上,大聲道:“別的不敢說,捉鳥兒誰能比得過我們這些靈敏又矯捷的貓?”平常它是不敢隨意往雲疏、雲起身上跳的,他們不死雲景與雲虛那麼毫無架子,總是一副凜然清貴不可侵犯的模樣。但今日不同,今日它立了大功,想必到雲起肩頭上去站一站他也不會介意。
“快說!你把白白藏到哪裡去了?”小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無奈藍玉現在連嘴巴舌頭都動不了,自然也無法回答。雲起怕它有什麼怪招,沒做好防護措施前,不敢雖然解開它身上的定身術,只得安慰小黑道:“待會兒我叫上雲疏與幾位師弟再一起審它。”
小黑齜牙咧嘴威脅道:“最好白白沒事,不然……哼哼!看我不一口一口把你生撕了!”
藍玉沒想到自己今日竟然栽在一隻還未修出人形的黑貓手上,但願墨魘那邊一切順利,如此他就算死也值了!只可惜見不到天帝慘死的情狀……
玄書走上前來道:“我們還是先去給真人送『藥』吧,誤了時辰可就不妙了。”
雲起點點頭,提著裝了藍玉的銀絲網,與他一道往明乙真人閉關的石洞而去,小黑難得機會穩坐在雲起的肩頭,顧盼生姿,好不威風。
他們才走到石洞前,忽然聽聞遠處青涼觀大門前人聲鼎沸,似乎發生了什麼變故,雲起與守在洞門前雲景雲闌對視一眼,匆匆交代道:“你們在這裡守著,切莫離開半步,我去看看前面出了什麼事。”
不待他去看,送信的人就來了,正是白元松夫『婦』,白元松一見他們便急急說道:“天帝來了!”
雲景怪叫一聲道:“他還有臉來?!”
雲起瞪了他一眼,怪他口沒遮攔,有些事心裡有數就好,何必宣之於口?
轉頭對白元松道:“可知他所為何來?”
雲皓雪神情頗有幾分古怪,似是意外又像是好笑:“他冠服都沒穿戴好,又一隊金甲武士護衛著,倒像是來逃命來避難的……”
現場幾個人當場恍然,雲景幸災樂禍道:“莫非是墨魘打上門去了?”
雲皓雪笑眯眯道:“多半是了……”忽然神『色』一變,大驚道:“莫非……莫非白白被天帝害了,所以……所以……”
白元松臉『色』也難看至極,摟過妻子的肩頭強笑著安慰道:“不會的,白白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小黑聽不下去了,大聲道:“白白就是被這隻該死的藍鸚鵡抓走的,我們帶它到天帝面前對質去!”
白氏夫『婦』這才注意到,雲起手上還提了“東西”。
雲起主動提議與他們前去找天帝問個明白,雲景與雲闌有任務在身不得擅離,只得拉長脖子看著他們遠去。
今天是天帝這上千年來過得最心驚膽戰、大起大落的一天。
本來他正在天宮裡摟著仙妃南婷作著美夢,夢裡明乙真人傷重不治身亡,卉弈抓住了白狐仙,墨魘被迫去與地府叛軍鬥了個兩敗俱傷,然後他在已經奄奄一息的墨魘面前親手處死了那隻該死的白狐,看著墨魘悲憤吐血而亡。再然後,卉弈研製出了與那秘術一般、可以控制仙人的靈丹,從此以後,天庭上上下下對他俯首帖耳,唯命是從……
這個夢實在太美,天帝在睡夢之中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忽然卻被人用力推醒了,一睜眼正好看見南婷一臉恐慌地看著她,殿裡湧進來好幾的金甲衛士,為首一個大聲道:“天帝,不好了!墨魘直闖天宮,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