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的胳膊……幫我看看,是不是斷了。”
墨河呻吟著坐起來,捂著左臂,滿頭大汗,疼痛難忍。
魯班艱難站起,劇烈咳嗽吐出滿口的鹹腥,抹去臉上沾染的泥土,接著從地上撿起佈滿裂痕的眼鏡,小心翼翼戴在鼻樑上,這才瞥了墨河手臂一眼,沒好氣道:
“別叫喚了,沒骨折沒脫臼,頂多是瘀傷。”
“還好還好。”墨河這才鬆了一口氣,因疼痛而蒼白的嘴唇勉強扯了一下,強笑道:“果然,像你我這樣的天才跳崖不會輕易摔死,叔父們沒騙我。”
“你拉倒吧,要不是我拉你一把,咱倆早撞死在樹上了。”魯班無奈,抓住墨河遞來的手掌,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在落地前抓住了墨河,緊急張開滑翔翼消除一部分下墜的力道,但還是在慣性作用下一頭衝進樹林,導致滑翔翼被密密麻麻的樹枝劃破了。若非在最後關頭魯班用僅剩的能量啟用了充能護盾,這次恐怕真要和墨河共赴黃泉了。
如今雖逃得一命,兩人業已是強弩之末,渾身到處都疼,像是快散架了一樣。
“哈哈,為了救我,竟然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果然是好兄弟,我就知道你靠譜。”墨河不顧痛意,咧嘴一笑。
“你不也是不假思索給我擋刀了嗎?”魯班說出口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轉換話題,嚴肅道:“別高興這麼早,咱倆沒摔死是運氣好,但還不能鬆懈,飛影眾不用多久就能追蹤過來,當務之急是脫險。”
按照魯班原本計算的滑翔軌跡,他們可以平穩落在另一處稍矮的山頭,大概能與飛影眾拉開半天的路程,而現在由於墨河被擊中,他不得不去搭救,於是落點被迫改變,半途便墜向山林,根本沒拉開太多距離。
念及於此,魯班心頭生出緊迫感。
若是在此耽擱太久,飛影眾遲早能循跡追來,他可不相信飛影眾這種到處綁架人才的組織裡會沒有幾個野外追蹤高手。
“別慌,這種險境我們都逃出來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墨河倒是樂觀,下意識往身上一摸,突然臉色一變,掏出那個他十分重視的大頭人偶玩具。
只見大頭人偶玩具上面出現了一個缺口,多出了幾條裂痕,是在剛才的墜落中摔出來的。
“哎呀,我的人偶!”
墨河一臉心痛之色。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這種東西?”魯班有些惱了。
“唉,你說得對……”
墨河苦著一張臉,小心翼翼將裂開的大頭人偶玩具收好,收起沮喪的心情,定了定神,語氣沉了下來:
“但是,我不想就這麼狼狽逃走。”
“……你還想做什麼?”
“反擊!”墨河握拳,斬釘截鐵道:“如果只想著逃跑,那和被打斷了脊樑的喪家之犬有什麼區別?這次我們栽了,但也終於看清楚了飛影眾的全部戰力,我們雖然敗了一陣,但並不是毫無勝算!”
“你摔糊塗了?”魯班眉頭緊皺,難得耐心解釋道:“我們傷得這麼重,機關損壞不輕,談何反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甩脫追兵,低調休養生息、積蓄力量,就像那傢伙說的一樣,用一兩年時間提升自己的機關術,等到有把握了,再重新對飛影眾下手,這才十拿九穩。”
墨河卻堅決搖頭,義正辭嚴:
“飛影眾三大頭領齊聚,導致我們落入險境,可你換個角度想,這何嘗不是將其一網打盡的機會?錯過這個機會,飛影眾再藏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不可能花上幾年時間,等到十拿九穩的時候再出手……耽擱這麼久,又會有多少人遭到毒手?
不錯,我承認我們勝算不高,但我不會知難而退,有一分機會便搏一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才能稱之為英雄,哪怕冒險,也要在此剷除他們!”
這一番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魯班怔怔地看著墨河,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墨河突然臉色一緩,低聲道:“當然我知道這很危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願意也情有可原,我也不能強迫你……”
雖然兩人此時算是患難與共,但墨河不想用交情強迫魯班和他一起冒險行事,這讓他有種利用朋友的排斥感,所以他表示尊重魯班個人的意思。
如果人家不願意,他就掩護魯班離開,然後獨自一個人在山林中與飛影眾周旋,尋找反擊的方式。
魯班定定看著他,沉默了幾秒,忽然推了推眼鏡,無奈一笑:
“拿你沒辦法,要是沒有我輔助,你輸定了……好吧,事已至此,我就再陪你冒險一次,若是咱倆不幸死了,黃泉之下我可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