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雙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彌陀佛”,又轉過身去,望著孫蕊的眼神滿是愧疚:
“小僧一時疏忽,竟出了這樣的紕漏!讓客人沾染了賤民的氣息,是小僧的錯,到了緣生院,小僧會為客人準備一個單獨的院子,用最乾淨、最純粹的牛奶為客人焚香沐浴十日,再請度人寺幾位法堂長老誦經,為客人祛除汙穢,還請客人千萬不要推辭,否則小僧……心難安!”
“……”
孫蕊直愣愣地望著地上那兩個盤坐餘地、歪頭死去的男女,沉默了許久,緩緩地抬起頭,對知客僧說道:
“焚香沐浴誦經什麼的……不必了,去緣生院吧。”
“客人……”
“我說了,不必了,莫非你要強逼於我?”
孫蕊皺起了眉頭,眼中已浮現出幾分怒意。
見到這知客僧出手時的靈力波動後,孫蕊已知這僧人修為擁有元嬰境界,與她金丹境的修為差了一個大境界。
即便是放在中洲,也已經是一位大人物……雖說中洲因有童姥之災以至於元氣大傷,高層戰力幾乎一掃而空,出現了青黃不接的斷層,但即便沒有這般緣故,中洲能穩健發展,元嬰修士也已經算得上中洲排得上號的大人物了。
但孫蕊沒必要在這樣的“大人物”面前奴顏婢膝。
劍斬化神,便是她的底氣。
“客人誤會了,小僧並未有這般想法!”
與預料中怒而翻臉的形勢不同,知客僧的脾氣十分不錯,哪怕孫蕊沒給他什麼好臉色還仍舊笑臉相迎,迴轉身開始繼續指揮起他的牛車——
也或許是在忌憚什麼,完全沒有和孫蕊發生衝突的想法,只是討好地一笑,頗有些低三下四的卑微。
這讓孫蕊感覺頗有些古怪,不過她也並非愚鈍之人,思索片刻後,心中便有了猜測。
(先前聽這和尚說‘摩訶院兩位院長兩度前往中洲,兩次都遭遇事故’,第一次事故自然是童姥之災,第二次事故呢?大概便是這次的飛鶴宗與大齊七星之戰……
(既然已經知道那兩位院長遭遇了事故,那兩位院長自然應是回來了。
(若我沒記錯,摩訶院援助中洲的名義是去對付童姥,而當時童姥站在大齊七星一邊,所以摩訶院的兩位院長應是與大齊七星有所交手……
(而最終,勝利的一方是大齊七星。)
想到這裡,孫蕊突然豁然開朗,明白了這位知客僧對自己之所以如此客氣的原因。
忌憚。
並不是對自己金丹期的修為忌憚,而是對自己孫家長女的身份忌憚,哪怕他們尚未驗證自己的身份。
如今的中洲以大齊七星為主,大齊國師的名頭威震中洲,作為七星之一,孫家不論是去到何處,都有極高的話語權——
前提是在鄔家宣佈孫家脫離大齊七星之前,脫離了大齊七星的孫家宛若無根之萍,沒有後臺背景可言。
但想必此刻,關於此事的訊息並未傳遞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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