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下雪了。”
清晨,靜女推開窗戶後,看到了屋外天空中飄落的雪花。
出於小孩子天性,她忍不住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它逐漸在自己的手掌中消融。
她回頭想將這個訊息告訴趙虞,卻見床榻上的趙虞將被子裹得嚴嚴實實,活脫脫一隻臃腫的肥蟲子。
她忍著笑上前將趙虞喚醒:“少主,少主,時辰不早了,今日少主不是率商隊前往宛城麼?”
趙虞起初嘟嘟囔囔,也不知說了些什麼,直到聽到商隊時,他這才睜開了一隻眼,迷迷糊糊地問道:“靜女,什麼時辰了?”
“快辰時二刻了。”靜女回答道。
辰時二刻,說早不早、說晚也不晚,但考慮到今日的任務,趙虞還是忍著睏意坐了起來。
而此時,靜女亦也立刻將窗戶關上,免得自家少主著涼。
但趙虞還是注意到了窗外飄落的雪花,見此微微皺起了眉頭:“外面下雪了?”
“嗯。”
靜女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她很喜歡潔白無瑕的雪,但此刻她卻不敢在少主面前透露自己的想法,因為她知道,這場雪會影響她家少主的計劃。
果然,在聽到她的回答後,趙虞頓時皺起了眉頭,顧不得穿好衣服,便下榻來到窗邊,推開窗戶觀察外面的降雪情況。
還行,這場雪應該是昨晚半夜開始下的,截至目前為止已在屋外堆積了約兩個指節的厚度,只是說是一場小雪,應該不至於會影響他們今日的出行。
不多時,在靜女的幫助下,趙虞將衣服穿戴整齊,旋即帶著靜女走向了木樓。
此刻他們居住的屋子,是前兩日結識的葉縣酒商魏普於葉城城西的酒鋪二樓——當日眾人自在縣衙散了之後,魏普便將趙虞一行人請到了他在城西的這間酒鋪,與趙虞聊了聊有關於‘魯葉共濟會’的事宜,聊到夜深,那魏普索性便與趙虞一行人在這間酒鋪的二樓歇下了,反正根據眾人的相約,今日便是在這間酒鋪外集合,組成一支龐大的商隊,一共前往宛城。
酒鋪的一樓,以往做酒肆用,不過這兩日歇業了,當趙虞帶著靜女走到樓下時,張季與馬成二人正坐在屋內的長凳上,看著酒肆外街道上的人裝卸貨物。
從旁,鄉侯府的大管事曹舉,正與魏普等十幾名葉縣的商人聊著什麼。
“二公子。”
注意到趙虞帶著靜女走至樓下,張季與馬成二人立刻起身行禮,而曹舉、魏普等一群人,此刻亦走入屋內,與趙虞見禮。
“諸位。”
趙虞向這些位葉縣的商賈、世家代表們回了禮,笑著問道:“準備地如何了?”
聽聞此言,曹舉上前說道:“二公子,鑑於時間倉促,今日唯有魏、程、陳、呂六家準備了一些貨物,主要是以酒水居多,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醃肉、獸皮等物,大概是二十三輛馬車的樣子。”
足足裝滿二十三輛馬車的貨物,對於一支行商的隊伍來說其實已經不少,但若是放眼至整個葉縣,這點東西著實不算什麼。
可能就像曹舉所說的,這次的貿易時間太過於倉促,短短兩日,葉縣的商賈根本來不及將庫存的貨物搬運至此;當然,也有可能是絕大多數的葉縣商賈還在觀望,準備拿這次與軍市的交易試試水,看看是否如趙虞所言。
也正是這個原因,儘管這支商隊裡的貨物來源,僅僅只有魏、程、陳、呂等六家,但準備跟著這支商隊前往宛城的‘無關人員’,卻是這六家的數倍。
不過趙虞對此並不在意,畢竟謹慎是天下絕大多數的商賈的通習,這並不難理解。
“魏公、程公。”
趙虞笑著與魏普等人打招呼。
聽到他那稱呼,魏普等人連連擺手,表示不敢承受‘公’這個稱呼。
也是,當代將行走販物者稱作‘商’,將坐店售物者稱作‘賈’,合稱商賈,且商賈因為有錢,也有被稱作‘豪民’的,但就社會地位來說,商賈卻是完全的不入流,在重農抑商的當代,比農民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