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相比較啟程時,劉緈與魯陽鄉侯此刻信心百倍,因為在途中的時候,他倆與趙虞以“遊戲”的方式,已經反覆模擬了與汝陽縣縣令王丹的見面過程,二人有十足的把握能說服王丹。
而在這件事上,趙虞著實是功不可沒。
一行人來到汝陽城內後,先在城內的驛館落腳,沐浴更衣,畢竟途中一行人基本上沒有時間與條件沐浴、更換衣物,而這樣直接去見汝陽縣的縣令,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
一個時辰後,待幾人沐浴更衣完畢,劉緈與魯陽鄉侯便準備去見汝陽縣的縣令王丹。
在出發前,劉緈喚來了趙虞,詢問趙虞可有興致與他們一同前去。
趙虞當然不會拒絕,畢竟他也希望能儘快解決魯陽縣的難民問題。
聽到趙虞的肯定回答,劉緈非常高興,笑著說道:“那就拜託二公子到時候在旁提點在下了。”
說著,他笑著對魯陽鄉侯說道:“哈,說真的,若非二公子過於年幼,其實今日之行,單單有二公子出面就完全足夠了,那王丹豈是對手?”
“哼。”魯陽鄉侯瞥眼看著趙虞輕哼一聲,平靜說道:“小孩子經不起誇,劉公莫要過譽了。”
“鄉侯過於嚴厲了。”
劉縣令搖了搖頭,鑑於這是人家家裡事,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大概半個時辰後,劉緈、魯陽鄉侯帶著趙虞、靜女二人來到了汝陽縣的縣衙,求見縣令王丹。
據趙虞在旁觀察,汝陽縣的縣令王丹,與劉緈年紀相仿,大概也是四十出頭的歲數,圓臉短脖,肚子外鼓、大腹便便,看起來有些臃腫,雖然舉手投足間也依稀看得出有幾分書卷氣,但總得來說,一看就知道平日裡養尊處優,不像是什麼清廉的官員。
不過真正讓趙虞感覺有些牴觸的,還是這位王縣令那副倨傲的樣子,比劉緈在途中馬車上假扮的形象更為傲慢。
這不,待劉緈道明來意後,這位王縣令毫不客氣地說道:“我說公謙兄啊,你魯陽縣的事,理當由你魯陽縣自己解決,何以要賴到我汝陽縣頭上呢?唔?……雖說愚弟有心幫助,但實在很遺憾,我汝陽縣近幾年受旱情影響太重,再加上又快到年終,今年朝廷稅款都還未收足,實在是幫不了貴縣什麼……當然了,看在公謙兄與鄉侯親自前來的份上,王某也不能不近人情對不對?這樣吧,回頭我命人給魯陽縣運十車穀物……可不少了。”
聽著汝陽縣令王丹用那種打發乞丐的口吻說完這話,劉緈與魯陽鄉侯對視了一眼,二人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怒意。
『這是你自找的!』
二人暗暗想到。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此時那位王縣令的作態,卻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只見他不斷用衣袖擦著額頭上的冷汗,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坐在堂中的劉緈與魯陽鄉侯:“兩位,兩位,那就兩成,我願意撥出我縣官倉的兩成,支援貴縣以工代賑。兩位,二成著實少少了……”
在他那懇求的目光下,劉緈呵呵一笑,平靜地說道:“王公,你看啊,我魯陽只是小縣,境內的田地也不如貴縣多,此番收到難民之災,今年的收成基本是指望不上了,比如鄉侯,鄉侯家中的田地,這次幾乎全部遭到了難民的偷竊與搶掠……汝陽是大縣,倘若難民湧入,損失恐怕要比敝縣還要大吧?哦,劉某這並非威脅,僅就事論事。”
片刻之後,王縣令滿頭冷汗地咬了咬牙:“兩成半,這是王某最後的讓步了!公謙兄,你也是魯陽縣令,你知道我不能虧空官倉……”
“這怎麼能算虧空?只是挪用倉糧支援鄰縣而已,王縣令放心,回頭劉某定會向朝廷嘉獎王縣令。……再過個把月,貴縣就能收成了,到時候貴縣的官倉不就又能補足了麼?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劉緈和善地說道。
“三成!三成!這支最後的退讓了!”王丹氣急敗壞地叫道。
劉緈與魯陽鄉侯對視一眼,二人皆不敢透露心中的歡喜。
他們可從未想過,此行居然能得到那麼大的收穫。
而就在二人歡喜之際,坐在劉緈身側的趙虞,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劉緈的衣袖。
『哦,對了,還有人手問題……』
劉緈立刻恍然,笑著對王丹說道:“王公仗義,劉某與鄉侯代我魯陽縣諸縣民、鄉民,感謝王公,感謝汝陽。……錢糧的問題談妥了,接下來,咱們來談談汝陽縣出人手的問題吧?”
“啊?”
汝陽縣令王丹正要鬆口氣,聞言不禁瞪大了眼珠。
哈?
還要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