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趙虞撫摸著主位的座椅扶手,慢條斯理地說道:“虎賁軍肩負著保衛邯鄲的重任,自然是不宜輕動的;至於潁川軍……潁川軍有別的任務。”
“什麼任務?”
“那就不便相告了。”
“……”楊雄深深看了一眼趙虞,沒有說話,從旁,楊勉不悅說道:“左將軍厚此薄彼,僅叫我涼州軍獨自圍剿泰山賊,這恐怕有些說不過去吧?”
“呵。”趙虞輕笑一聲說道:“總之,進剿泰山賊的事交給涼州軍了,相信以貴軍的實力,剿滅泰山賊不在話下。”
說罷,他竟起身朝著帳外走去。
見趙虞竟不理會自己,自說自話就將圍剿泰山賊的事全部推給了他涼州軍,楊勉心中大怒,喝道:“周虎,你莫自說自話將剿賊之事全部推給我等,我涼州軍憑什麼要聽你號令?!”
聽聞此言,已走至帳口附近的趙虞停下腳步,側頭看著楊勉說道:“周某受陛下之令總督剿賊事宜,河北諸軍皆歸周某排程,前來增援的貴軍亦不例外……倘若三位不滿,大可率軍返回涼州。”
頓了頓,他換了一種語氣,嗤笑道:“呵,事實上,對付區區泰山賊,周某根本不需要三位的涼州軍,傳召貴軍,不過是三皇子殿下的堅持罷了……”
說罷,他輕哼一聲,帶著牛橫與何順轉身走出了帳外。
看著趙虞這一行人走遠,楊勉怒不可遏,恨聲罵道:“這周虎……好是囂張!”
“……”
楊雄亦神色陰晴不定地盯著趙虞一行人離去的背影,但卻沒有說什麼,轉身走到了主位坐下。
見此,楊暐緩緩走到了兄長身邊,帶著幾分驚訝說道:“小弟以為,陳門五虎中僅有薛車騎毫不掩飾厭惡我等的態度,想不到……這周虎,原來是這般張揚的人麼?他仍對前幾日兄長嘲諷他的事懷恨在心?”
楊雄微微搖了搖頭,顯然也吃不準,畢竟他此前從未見過那周虎,又哪裡知道那周虎的真正性格呢?
見此,楊勉亦走到楊雄身邊,低聲說道:“大哥,這周虎如此囂張,咱們得想個辦法制制他!”
“怕是難啊……”
楊雄惆悵地吐了口氣,皺著眉頭說道:“這周虎不止是陳仲老兒的義子,還是祥瑞公主的姘頭,你二人也知道皇帝老兒對那名公主是何等的寵溺,這周虎傍著那位公主,連東宮與三殿下也可以不放在眼裡,更何況,現如今連東宮太子都在巴結他……想要制他,怕是不易。”
楊勉、楊暐二人聽得面面相覷,楊暐很是意外地說道:“我聽說那周虎曾受到火傷,毀了面容,就這……祥瑞公主也看得上他?”
“誰知道呢。”楊雄冷哼道:“祥瑞公主就是個無法無法的傢伙,說不定與那周虎臭味相投呢。”
“就沒有辦法制制這周虎麼?”楊勉皺眉問道。
楊雄沉默了片刻,說道:“除非父親親至……但你們也知道,倘若父親親至,陳仲老兒也必定會返回邯鄲了。”
“……”
楊勉與楊暐對視一眼,不再說話了。
半晌,楊雄沉聲說道:“姑且先讓那周虎得意一陣子吧。……眼下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解除邯鄲對我等的限制……相比朝廷不許我涼州軍駐紮於城內,軍糧亦被那周虎死死拿捏著,倘若無法解決……”
他並沒有說完,然而楊勉、楊暐二人卻明白他的意思。
眼下他涼州軍的限制有二:其一,但凡涼州軍兵將皆被勒令不得進城,無論邯鄲、鄴城亦或是周邊其他城池;其二,糧草軍需被某個姓周的捏在手中,僅交付他們十日之糧。
就像楊雄所說的,這兩個限制無法解決,他們始終要受那個姓周的擺佈。
然而,這兩個限制都很難解決,尤其是那個周虎,在楊雄看來簡直就像防賊一樣防著他們。
一番商議過後,楊暐猶豫說道:“能否請三殿下代為出面呢?”
“不易。”楊雄沉聲說道:“我在三殿下府上的那幾日,東宮太子派了許多眼線盯著我等一舉一動……倘若讓三殿下出面,即便不會引起皇帝老兒的懷疑,太子李禥也一定會從中阻撓。”
從旁,楊暐笑著說道:“其實可以換個方法……倘若向朝廷討要城池駐守,那必然會引起天子、東宮與那周虎的懷疑,但僅僅只是讓我涼州軍的兵將進城呢?……兵卒進城找娼妓紓解壓力,這再正常不過了。”
“這個……”楊雄聞言眼睛一亮,但旋即便又皺眉說道:“就怕太子與周虎從中阻撓。”
楊暐笑著說道:“倘若連這都不許,就讓那周虎帶著虎賁軍與其麾下軍隊去圍剿泰山賊唄。”
“對!就這麼辦!”楊勉在旁附和道。
“唔……”楊雄思忖了一下,覺得五弟這話倒也不是沒道理,他點點頭說道:“那就按五弟所言姑且試試。另外,糧草軍需……”
不得不說,十日一撥的糧草軍需,用來剿賊綽綽有餘,但倘若拿來幹別的事,那就遠遠不夠了。
畢竟他們面對的,那可是陳門五虎。
雖說此事需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但萬一不成,後續補救的行動,可就遠遠不止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