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以目前的局勢來說,就算趙虞被揭穿了身份,其實也沒太大關係,大不了揭竿反叛唄,王尚德連項宣的長沙義師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面對他與項宣的聯手?
只不過這樣一來,他的某些計劃都泡湯了。
比如陳太師與陳門五虎,肯定就不敢再呆在東海了,保準立馬就撤軍返回邯鄲,介時,雖然趙虞可以與其兄趙伯虎聯手,順勢吞併整個大河以南,但也難以避免與陳太師、陳門五虎為敵——畢竟那時,陳太師與陳門五虎肯定會死守邯鄲,不惜犧牲自己阻擋他們兄弟倆,這是趙虞不想看到的。
總而言之,‘周虎’這層身份還是莫要被揭穿為好,只有周虎在邯鄲,陳太師與鄒贊、薛敖幾人才會安心領兵在外。
“潘中郎。”招招手示意潘袤走近自己,趙虞壓低聲音問道:“周某從未來過邯鄲,不知具體章程,我是先去見天子還是怎麼?”
潘袤連忙說道:“按照章程,左將軍應當先進宮覲見陛下,隨後接管虎賁軍……”
從旁,金勳忽然過來插嘴道:“左將軍,太子殿下已等候左將軍多時,希望左將軍見過陛下之後,今晚能抽出一些空暇,太子殿下想設宴為左將軍接風……”
由於金勳的打斷,潘袤有些不渝地轉頭看了一眼前者,不過倒也沒多說什麼。
畢竟眼下這情況,太子李禥也是站在他們這邊的,雙方算是盟友。
趙虞自然也看得到這一點,朝著金勳微微點頭,旋即又對潘袤說道:“潘中郎,麻煩你做個嚮導。”
“是!”潘袤抱拳領命。
與在場的虎賁中郎們打了個招呼,趙虞便在潘袤的指引下,帶著眾人進了城。
趁著其他同僚不在場,潘袤立刻對趙虞說道:“左將軍,方才那金勳,他是太子那邊人,今日太子請左將軍赴宴,多半也是希望拉攏左將軍……”
“唔。”
趙虞微微點了點頭,又問潘袤道:“虎賁軍中,可有三皇子李虔的人?”
“有。”潘袤點點頭道:“方才與左將軍打過的招呼的那個程昂,看起來高高瘦瘦的那個,相傳他與三皇子走得較近,雖然沒有明確證據此人已投靠了三皇子,不過左將軍最好還是防範一下……”
他頓了頓,給趙虞支了個主意:“過幾日,左將軍可以派程昂出城給漳水的軍隊運糧,順勢叫他駐軍在城外。”
『這潘袤可真不愧是鄒讚的部下……』
趙虞聽得好笑,微微點頭說道:“先等我覲見天子吧。”
“是。”潘袤抱了抱拳,不再多說。
進宮覲見天子之前,理當沐浴更衣,於是趙虞便叫潘袤先帶他到城內的驛館。
對此潘袤笑著說道:“左將軍大可暫住於中郎將的府上,何必見外?”
趙虞愣了一下,這才解釋道:“此番隨行眾人中,還有祥瑞公主……”
“哦。”潘袤恍然大悟。
的確,周虎與鄒贊是兄弟,暫住於兄長府上自然沒問題,順便還能問候一下鄒讚的夫人,但祥瑞公主跟著去,那就不像話了——雖說祥瑞公主將來是鄒中郎將的弟媳,也不算外人,但終歸這位公主目前還未下嫁於周虎,貿然住到鄒中郎將軍府上的確於禮不合。
只不過,這位左將軍帶公主來做什麼?
當然,這話潘袤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可不敢問出口。
半晌後,趙虞一行人來到了城內的驛館,花了點時間沐浴更衣。
大概一個時辰後,趙虞帶著公主,在潘袤的指引下前往王宮。
進入王宮之後,即便是趙虞貴在左將軍,此刻也只能下馬步行,不過公主的馬車卻可以直接進宮。
見趙虞步行在馬車旁邊,公主趴在視窗與他說話:“叫你別騎馬,乘本宮的馬車同來……上來吧。”
聽到這話,潘袤自然不敢多說什麼,但卻朝著趙虞頻頻搖頭使眼色。
趙虞自然也明白潘袤是出於好意——頭一回進宮,就旁若無人地坐著公主的馬車,這不是明目張膽地目無天子麼?
就算趙虞心底對那位天子不屑一顧,暫時也得裝地規矩些,這樣天子才會因為‘陳門五虎’的頭銜,將所有的事交付給他,何必在這時候惹天子不快?
“不必了。”趙虞搖頭拒絕。
“哼,隨便你。……不識好心。”見趙虞拒絕了自己的好意,公主輕哼一聲,拉上了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