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鄒贊舔了舔嘴唇,猶豫說道:“……太子殿下沒能走脫。”
陳太師面色微變,眼神隨之變得銳利起來。
不得不說,相比較擔憂晉天子的安危,老太師更擔憂太子李禥,畢竟在他看來,三皇子李虔應該不敢弒父,否則縱使被他成功篡位,天下人也不會接受這位弒君、弒父的新君,相信這一點李虔、楊雄等人也清楚。
但李虔敢不敢弒兄,那就說不定了。
在長長吐了口氣後,陳太師沉聲問道:“居正現在在館陶麼?”
“是的。”
鄒贊點點頭道:“據黃郡守傳來的訊息,居正在陽平脫困後,便率軍前往館陶與褚燕軍匯合,而後便派人向各郡請援,打算組建勤王軍奪回邯鄲,黃郡守之所以得知此事,也是這個原因。”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而邯鄲那邊也沒有坐以待斃,三皇子李虔在楊雄等人的協助下,軟禁了陛下,竊取大位,反過來誣陷居正與太子李禥勾結,試圖對陛下不利,他們以此作為罪名,罷免了居正左將軍的之物,就連父親與我等幾人……亦相繼被罷免。”
“李虔他怎麼敢?!”毛錚聞言驚怒道:“他瘋了麼?”
一個篡位的皇子,居然下詔罷免了陳太師與陳門五虎的官職?他李虔難道不知,陳太師與陳門五虎乃是晉國的脊樑麼?
相比較毛錚的驚怒,王謖倒不復方才以為自家夫人與大嫂雙雙遇險的驚慌,冷笑道:“他不是瘋了,他只是怕我等回身討伐罷了。……說居正勾結太子李禥圖謀不軌?那李虔與楊雄幾人,莫不是以為天下人都是三歲小兒麼?誰會信這種荒誕之事?”
聽到這話,鄒贊臉上露出幾許微妙,皺著眉頭說道:“話是如此,麻煩之處在於,太子李禥畏罪自殺了,他在服藥自殺之前,承認了與居正串聯的事,甚至於,連帶著我與仲信……”
“什麼?!”
毛錚、王謖駭然地看向鄒贊,就連陳太師的眼中已閃過一絲驚詫,旋即,這份驚詫就被濃濃的怒意所取代。
畢竟在場眾人誰也不蠢,哪會看不出這件事背後的陰謀?
這不,在短暫的驚駭過後,王謖便怒聲斥道:“必定是李虔逼迫太子假裝畏罪自殺,試圖藉此事誣陷我等!”
“他怎麼敢?!”毛錚亦滿臉怒色。
聽著王謖、毛錚二人持續不斷聲討三皇子李虔,陳太師捋著鬍鬚一言不發。
良久他才說道:“派人叫仲信回來。”
鄒贊、王謖、毛錚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抱了抱拳。
當日臨近黃昏時,薛敖帶著一隊太原騎兵回到了郯城。
一進陳太師所居住的府邸前堂,薛敖便不滿地叫嚷道:“老頭子,急急忙忙將我召回來做什麼?我忙著呢……”
王謖趕緊上前,低聲說道:“二哥,邯鄲出事了。”
薛敖臉上閃過幾絲驚疑,目光在大哥鄒讚的臉上停留了一下,見後者神色凝重地點點頭,他這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狐疑問道:“邯鄲……不是有居正在麼?怎麼回事?”
於是鄒贊便將他所瞭解的情況,一五一十地重新說了一遍,只聽得薛敖雙眉緊皺。
待鄒贊差不多說完當前的情況後,薛敖皺著眉頭問道:“邯鄲被楊雄他們攻佔了?兩位弟妹沒事吧?”
見這小子在這種時候都要佔自己便宜,鄒贊無語地翻了下白眼,故意咬重字一臉沒好氣地說道:“你嫂子與弟妹都無事,居正帳下的褚燕在突圍時帶走了她們。”
薛敖當然聽得懂自家長兄的語氣,嘿嘿一笑後說道:“那不就好了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這話聽得毛錚與王謖二人面面相覷,旋即,王謖表情古怪地說道:“可是二哥……太子死了啊。”
“死就死了唄。”
薛敖依舊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態度:“當今天子那麼些兒子呢,死個李禥,死個李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這番大逆不道的話,自然不會被陳太師所接受,後者慍聲道:“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