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陳太師得知此事後,立刻派薛敖率太原騎兵趕來助陣,那他還怎麼趁此機會報復晉天子?
看著韓郡守驚愕不解的模樣,趙虞沉聲解釋道:“太師與鄒大哥、薛二哥他們正在進剿江東叛軍,我不想影響到他們……此番楊氏兄弟之禍,乃我失察所致,理當由我來平定!……請韓郡守理解。”
韓郡守理解地點了點頭,旋即獻策道:“然我等如今兵力太少,怕不足以擊敗楊逆,依下官之見,中山、河間、渤海、廣陽幾郡的援軍便莫要指望了,等那幾郡收到訊息,再派出援軍,怕是要幾個月之後了,眼下唯二可以指望的,也就只有清河、東郡二郡的軍隊了。只是……清河郡只是小郡,怕湊不出多少兵卒……”
趙虞微微點了點頭:“眼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今晚我便率軍投奔館陶,請韓郡守……”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韓郡守慷慨激昂地打斷:“左將軍何以看輕下官?左將軍不畏兇險,難道下官便貪生怕死麼?”
說罷,他拱了拱手,沉聲說道:“下官麾下,仍有近三千可用之卒,原為左將軍馬前卒,替將軍掃除障礙!”
平心而論,趙虞倒也不是瞧不起韓湛與其麾下魏郡軍,他只不過是想借機支開韓湛,叫韓湛留守在陽平罷了。
可看著韓湛這般慷慨激昂的模樣,他倒是也不好拒絕了。
略一思忖後,趙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請韓郡守立刻點齊麾下可復戰的軍卒,今日子時一過,你我棄城西撤,投奔館陶,與褚燕匯合!”
“下官遵令!”韓郡守鄭重其事地拱手應命。
當晚入夜後,趙虞再次派出兩隊黑虎眾,分別前往清河郡與東郡,命兩郡出兵與其匯合,助他討伐邯鄲。
隨後至子時前後,他與曹戊以及韓湛,率領四千餘潁川軍、近三千魏郡郡軍,悄然出城,緩緩朝西側撤離。
近七千軍隊的聯合行動,引起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城外涼州軍的耳目。
不多時,便有涼州騎兵發現了陽平的異動,連忙稟告於大將姜宜:“啟稟將軍,陽平疑似有大批人馬行動……”
得知訊息,姜宜先是一驚:莫非那周虎又來偷襲?
不得不說,前幾日那周虎對他涼州軍的偷襲,至今仍讓他記憶猶新——他們三公子楊勉的頭顱,如今還在對面手中呢。
不過一轉念,他就將這個猜測給否決了,因為從前一次的偷襲來看,潁川軍在夜戰方面很有經驗,說得難聽點,對方今晚如果真打算再次偷襲他們,這會兒早就已經殺過來了,又怎會磨磨蹭蹭的?
換而言之,今晚陽平晉軍的異動,並非是打算偷襲他們,而是準備撤離。
『該不該追呢?』
姜宜陷入了沉思。
別看他麾下仍有四千餘涼州騎兵,問題是騎兵在夜戰根本發揮不出全部實力——夜戰時四周漆黑一片,縱是舉著火把也很難看清楚數丈以外的東西,因此騎兵只能壓制戰馬的速度。
騎兵壓制了速度,那還有多少殺傷力?
更何況對面晉軍的主帥是那個周虎,萬一今晚晉軍的異動是那周虎故意為之的誘敵之策,一場伏擊搞不好就足以讓他麾下騎兵折損過半。
思忖良久,姜宜下令道:“先派斥騎兵盯著那支晉軍……來人,立刻通知烏木察將軍。”
為了穩妥起見,他認為應該讓烏木察幫他‘分擔壓力’:萬一今晚果真是那周虎的誘敵之策,有烏木察率領的步卒在場,自然要穩妥許多。
約一刻時左右,烏木察便收到了姜宜派人送來的訊息。
只見他抬起左手,摸了摸空蕩蕩的右臂,臉上露出幾分猙獰、憎惡、以及恐懼之色。
羌人出身的他,在戰場上幾經出生入死,才爬上了大將的位置,然而一夜之間,他就成為了一個廢人。
這一切,都敗周虎手下那個莽將所為!
烏木察恨地咬牙切齒。
不過咬牙切齒之餘,他心中亦難免有莫名的恐懼。
因為他很清楚,那莽將的實力遠遠在他之上,那一晚僅僅只是丟了一條胳膊,其實實屬僥倖——看看他們三公子楊勉,丟了整個腦袋!
出於恐懼,其實他並不想再招惹那支晉軍,尤其是那支潁川軍,但楊雄命他們將周虎困在陽平,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周虎率軍撤離。
『……大不了我不出戰就是了。』
心中暗想著,烏木察立刻派人回覆姜宜,相約雙方聯手追擊周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