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楊雄便佯怒道:“你是要楊某在城外站一宿麼?!”
見楊雄發怒,城上計程車卒面面相覷,立即請示門侯郭亦。
不多時,門侯郭亦便匆匆而來,在與楊雄打過招呼後,便立刻問道:“周左將軍可在?”
楊雄回答道:“周左將軍還在東武陽,楊某先行一步回邯鄲覆命。郭門侯還不速速開啟城門?”
聽到這話,門侯郭亦皺起了眉頭。
倘若說左將軍周虎亦在城外,他自然毫不猶豫開啟城門,但城外僅僅只有楊雄,況且又是在深夜,他哪敢輕易開啟城門。
要知道,虎賁中郎潘袤曾反覆叮囑他們幾名門侯警惕楊雄與涼州軍。
見門侯郭亦沒有鬆口,楊雄又取出了三皇子李虔為他在天子面前討要的入城諭令,然而就算有這份諭令,郭門侯亦沒有答應,只推說道:“世子明鑑,末將無權擅做主張,需經潘中郎與褚將軍認可。”
聽到這話,楊雄心中暗急,破口大罵,但郭門侯卻不理睬他,吩咐在旁計程車卒前去稟報。
不可否認,楊雄的身份非同小可,他亦得罪不起,但他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楊雄呼來喝去的,涼侯世子的身份再顯貴,比得過虎賁中郎將鄒贊麼?比得過左將軍周虎麼?
更別說還有陳太師。
所以他在這件事上,他一點也不怕楊雄記恨他。
而此時,虎賁中郎潘袤正與潁川軍主將褚燕一同視察邯鄲各處城門——每日入夜、關閉城門之後,潘袤都會帶著褚燕一同視察邯鄲各處城門,然後在某處城門樓內喝點小酒,守到天亮,再將城防事務移交給虎賁軍的其他幾位虎賁中郎。
出於某些原因,其實褚燕並不想過多參與邯鄲的城防,奈何潘袤卻要拉著他。
這也難怪,畢竟在左將軍周虎離開邯鄲時,曾將邯鄲城防事務交給潘袤、褚燕二人,潘袤怕自己專權引起誤會,因此無論做什麼都要與褚燕商量,以此表達對左將軍周虎的尊重。
而就在潘袤、褚燕二人視察東城門時,郭門侯派出計程車卒匆匆而來,將南城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這兩位,於是潘袤便帶著褚燕來到南城門,出面與楊雄交涉。
只見潘袤義正言辭地對楊雄說道:“恭喜世子收復東武陽,然周左將軍臨行前有令,宵禁之後不得任何人開啟城門,否則以犯禁之罪論處。……請世子在城外找個地方歇息一宿,待明日再進城也不遲,至於向宮中覆命之事,末將可以代世子前行稟告宮內。”
聽到這話,楊雄心中暗罵。
不過他也拿那潘袤沒有辦法,畢竟人家是虎賁中郎將鄒讚的心腹愛將,就算楊雄身份顯赫,一般情況下也威脅不到潘袤。
於是他只能故作憤怒地離開,再與程昂、楊暐商議對策。
看著楊雄一行人消失在城外的夜色下,潘袤深深皺著眉頭,謂褚燕道:“有點不對勁……”
“什麼?”褚燕不解問道。
只見潘袤注視著城外,低聲說道:“其一,楊雄稱已收復東武陽,然我等迄今為止還未收到左將軍派人送來的訊息;其二,這楊雄居然越過了漳水……”
褚燕不解說道:“僅區區百餘人,漳水的駐軍不至於會攔著吧?”
“但最起碼得提前派人知會邯鄲。”潘袤一臉狐疑。
“……”
褚燕聞言看了一眼城外,沒有說話。
而與此同時,楊雄已回到了程昂、楊暐二人處,將在城下的經歷告訴了二人。
聽聞此言,楊暐皺著眉頭思忖了一下,轉頭看著程昂道:“既然如此,不妨試試讓程虎賁出面……”
說罷,他便說出了他的想法,只聽得程昂暗暗苦笑不已。
畢竟倘若他答應了這事,那他就更脫不了罪了……
但正如先前所說的,此刻的他已經沒有選擇,若不能助三皇子李虔成事,朝廷定然饒不了他——換個虎賁中郎而已,對於朝廷而言算得了什麼大事?
轉眼過了一個多時辰,邯鄲城外一片風平浪靜,但虎賁中郎潘袤心中卻有諸般不安,以至於當他與褚燕在南城門樓內喝酒時,顯得有些心緒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