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虞看了一眼牛橫,應付道。
他倒不是信不過牛橫,他只是信不過牛橫的腦袋,倘若他此時就告訴牛橫‘那童彥便是我家的仇人’,保準明年今日就是那童彥的祭日。
就算趙虞要求牛橫莫要輕舉妄動,從這一刻起,這莽夫恐怕也會將那童彥牢牢記在心中,一見面就狠狠地瞪著,等著趙虞一聲令下便將其首級拿下。
殺了童彥固然痛快,但此舉無異於造反,平心而論,趙虞手底下的人暫時還沒有做好‘造反’的準備,甚至於,大多數人恐怕連這想法都沒有。
一旦縱然牛橫殺了童彥,趙虞估計就只有投奔江東義師這一條出路了,他辛辛苦苦經營了近八年的那些,恐怕都要毀於一旦。
倘若義師此番必勝,那倒是還無所謂,然而趙虞恰恰擔心這次義師不能取勝,畢竟,晉國真正的實力還未表現出來,比如那位從未戰敗的陳太師都沒有露面,反觀義師方面呢?卻因為一下子佔據了大量的地盤而不得不分散兵力。
乍一看,叛軍每佔據一座城池便收買民心,徵募軍隊,但趙虞知道,這批新徵的軍卒,其對義師的忠誠,遠遠不如當初義師起兵時的那批,眼下叛軍節節勝利,這些新徵募的軍卒尚可保持對義師的忠誠,願意付出犧牲,可一旦叛軍戰敗,落入下風,那可能就是兵敗如山倒的局面。
鑑於這一點,趙虞實在不敢將自己那股小勢力壓在這場勝負上,畢竟在他看來,一旦晉國朝廷真正展開反擊,義師的贏面實在不大。
倘若介時連江東義師都敗了,那麼他所經營的這股小勢力,便是報仇的唯一希望了。
童彥?那只是站在臺前的人,是聽命行事的兇手,但十有八九不會是主謀。
真正的主謀……
『王室……麼?』
瞥了一眼河南都尉李蒙離開的方向,趙虞深深皺起了眉頭。
方才李蒙曾提醒他,梁郡都尉童彥頗受王室器重,那麼,當年構陷他魯陽鄉侯府,是否也是王室所為呢?
而這個王室,具體指的又是誰呢?
某個皇子?或是太子?亦或是……
僅僅只是胡亂猜測了一番,就讓趙虞壓力劇增。
他不禁再次感慨,感慨那位公羊先生的英明——他趙氏想要復仇,確實是要做好與晉國為敵的準備,因為實在是牽扯太大了。
只是趙虞想不通,他魯陽鄉侯府到底是哪裡得罪了王室,以至於不知名的王室成員竟命童彥私下構陷他魯陽趙氏。
而解析其中辛秘的關鍵,就在那個童彥身上。
趙虞必須想一個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個童彥弄到手中。
十月十五日,江夏義師渠帥陳勖在項宣、周貢二將與三萬餘精銳的協助下,迅速佔領陳留,將戰線推進至距離梁城僅七十里的鹹平縣。
而在此期間,豫章義師渠帥程周,亦率領豫章義師與一部分江東義師,迅速攻佔了定陶、菏澤等縣,將戰線推近到了梁郡。
截止二十日前後,江夏、豫章、江東三支義師,已基本上在梁郡的邊境會師,號稱兵力三十萬。
而此時,梁郡亦集結了包括本郡與河南郡、潁川郡在內的十萬軍隊。
期間,‘潁川都尉周虎’的名號,首先出現於三支義師的聯合作戰會議上,被豫章義師與江東義師的眾將領所知……
包括此番作為江東義師的監糧官而隨行的,‘伯虎公子’趙寅、趙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