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個訊息,跪坐在弟弟靈堂上的薛敖二話不說,起身就走,抄起兵器就準備出城。
得知此事,副將魏璝慌忙前來勸阻:“將軍,您為三將軍守靈三日,未曾閤眼,末將認為此時不宜出城去尋那趙伯虎。”
聽到這話,薛敖冷哼道:“你以為眼下的我,不足以殺了那趙伯虎麼?”
“末將不是意思。”魏璝搖了搖頭。
別人不知道,難道他還不清楚麼?縱使薛敖不眠不休三日,縱觀整個郯城也無人是這位將軍的敵手,包括他在內。
他所追隨的這位主將,論武力、論體魄,足以與壯年時的陳太師相提並論,皆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猛將。
但問題是,趙伯虎身邊可是有八萬餘江東叛軍呢!
倘若是精神充沛的薛敖,或能在這千軍萬馬中斬下那趙伯虎的首級,但憑此刻的薛敖,魏璝認為不太現實——眼下的薛敖,能發揮出平日一半實力就不錯了。
當然,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話卻不能直接了當地說,畢竟眼前這位將軍,其實是陳門五虎中最心高氣傲的那人。
因此他很聰明地勸道:“末將當然相信將軍縱使三日不眠不休,仍有足夠的能力將那趙伯虎斬殺於千軍萬馬之中,只是那趙伯虎尚且不知罷了。……可話說回來,倘若將軍今日失手,那趙伯虎必然會加倍防範,既如此,何不選擇在將軍精力充沛的時候呢?”
不得不說,聽了魏璝這番話,薛敖這個‘順毛驢’,倒還真是被擼回去了,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既然如此,那就叫那趙伯虎多活兩日。”
說罷,他吩咐若干名護衛替他照看靈堂,自己則到偏屋睡覺去了,準備養足體力去殺了那趙伯虎替自家兄弟報仇雪恨。
於是,郯城按兵不動,暫時接替薛敖指揮全域性的魏璝,立刻派人召回董典、鍾遼二將所率的太原騎兵,準備先觀望一陣子,看看趙伯虎那八萬江東叛軍是否敢直接進犯郯城。
期間,陳玠與夏侯魯二將也得知了敵情,連忙進城與魏璝商議對策。
魏璝不慌不忙地說道:“東海地勢開闊,無險可守,倘若守不住郯城,讓給叛軍也無妨,只要咱們能守住開陽即可。”
不得不說,魏璝不愧是陳太師派到薛敖身邊的大將,一下就道破了趙伯虎繼續北進的根本原因,就是為了奪取開陽,阻斷陳太師麾下晉軍主力日後南下的通道,哪怕是陳玠、夏侯魯二將聽了,也是連連點頭。
問題是……
“薛將軍大概不會同意撤至開陽吧?”陳玠小心翼翼地說道。
雖說他也知道薛敖並非只有單純的勇武,但誰讓這位薛將軍的‘莽’已太過深入人心呢?彷彿無論遇到什麼仗,這位薛將軍都只會率領太原騎兵帶頭一衝了事,別說幾乎看不到什麼計謀,甚至連暫時逼退都很少發生,哪怕敵軍的兵力超過自身,甚至超過一倍、兩倍,照衝不誤。
這種又硬又莽的作戰風格,確實令人印象深刻。
聽到這話,魏璝笑著說道:“連你等都對薛將軍心存誤解,難怪世人了。薛將軍又並非有勇無謀的莽夫,豈會不知分寸?其實他每次出擊,至少都有七成把握……至於薛將軍會不會同意撤至開陽,你等也大可放心,倘若事不可違,薛將軍會同意的,介時倘若江東叛軍趁機追殺,薛將軍亦能……唔……”
他頓了頓,大概認為後續的話可能對章靖有所不敬,遂含糊地略過,只是信誓旦旦做出保證:“總而言之,你二人放心就是。”
見魏璝如此保證,陳玠與夏侯魯二將這才稍稍放心。
而與此同時,在郯城城南大概三十里的地方,趙伯虎已下令大軍原地安營紮寨,同時派人搜尋甘琦軍的下落。
對於甘琦軍的下落,趙伯虎麾下諸將亦是滿心疑惑,畢竟甘琦麾下可是有萬餘兵力呢,哪怕遇到了薛敖,被後者擊敗,又豈會連點訊息都沒有?
難道全軍覆沒,竟連一個活口都沒逃出來?
趙伯虎個人覺得,搞不好還真有這個可能。
他皺著眉頭對重新迴歸他麾下的大將陳勖說道:“東海郡境內,地勢開闊,雖有幾座山丘,但其餘大多是平地,很適合薛敖麾下的太原騎兵作戰,倘若薛敖果真將甘琦擊敗,甘琦的敗軍恐怕還真難逃離太原騎兵的追殺……”
陳勖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
他與趙伯虎一樣,曾經都親身經歷‘通許之戰’,甚至於,他當時便是那十幾萬義師聯軍的統帥,曾親眼看到薛敖在周虎、童彥二軍的相助下,憑絕對劣勢的兵力,一舉擊潰他十幾萬義師聯軍。
其中程周的豫章義師,更是被薛敖與太原騎兵殺地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當年四萬豫章義師都不是薛敖與那數千太原騎兵的對手,更何況是甘琦軍區區萬餘兵力呢?
“繼續尋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