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負舉著火把快步來到章靖身邊。
“我沒事。”
感覺到胯下的愛馬搖搖欲墜,章靖翻身下馬。
而愛馬青蔥,也在此時屈膝倒下,用巨大的馬眼看著屈膝半跪在它身旁的主人,伸出舌頭舔了舔章靖的手。
“……”
章靖一言不發地撫摸著愛馬的鬃毛,忽而怒道:“還未找到那些攻城器械麼?!”
不錯,自藉著搶佔先機的便宜殺入這座沂水營寨,率麾下三千太師軍一舉壓制住了營內江東義師的反撲後,其實章靖並不想戀戰。
畢竟這邊可是有五、六萬叛軍呢,而他們才三千人,倘若時間拖得長了,肯定對他們不利。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搜尋到那些攻城器械的位置,儘快將其摧毀。
然而讓章靖感到困惑的是,差不多他都率軍殺到了中營的位置,卻還是沒有瞧見那些攻城器械的影子。
這讓他感到難以置信。
莫非眼花看漏了?
怎麼可能呢!
要知道眼下雖說是深夜,但這座叛軍營寨卻到處置有篝火,又並非伸手不見五指,哪會看漏那種龐然大物?
“快去找!叛軍肯定是將那些攻城器械藏在什麼地方!”
大概是愛馬負傷、命不能久,章靖臉上亦出現了幾分情緒,不似平日裡那般平易近人。
然而他派去搜尋的這些軍卒,卻一無所獲,只能硬著頭皮回到章靖身邊,向後者稟報:“將軍,不管何處都找不到那些攻城器械地蹤跡。”
“什麼?”章靖皺緊雙眉。
他其實並不意外江東叛軍提前將那些攻城器械藏在了什麼地方,畢竟他能猜到那趙伯虎今晚會設下埋伏等著他,對方肯定也知道他是奔著那些攻城器械去了,怎麼可能不事先做好應對呢?
問題在於,那該死的趙伯虎,究竟將那些攻城器械藏在什麼地方?
此時,許負在旁提醒道:“將軍,一刻時了!”
“……”章靖雙目掃視著遠方營內深處,一言不發。
他當然明白許負的意思:距他率軍攻入叛軍營內已過了一刻時,若再不退,敵方的伏兵就會徹底截斷他們的歸路,將他們徹底包圍在這邊。
可問題是,他此番冒險前來夜襲,既未能摧毀叛軍的攻城器械,又未能擊殺那趙伯虎,倘若就這麼突圍撤退,那豈非是白來一趟?
『既然找不到那些攻城器械,那索性就……』
章靖看向營內深處的眼眸中,閃過濃濃殺意與決然。
既然找不到那些攻城器械,那就不找了,只要殺掉了那趙伯虎,也是一樣!
想到這裡,他心情複雜看向倒地的愛馬,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雖一言不發卻也看得出來是在與愛馬訣別。
下一刻,他猛地站起身子,反手倒持長槍,快步走向廝殺最激烈的地方,口中大聲呼道:“我虎師兒郎,還能戰否?!”
話音剛落,有附近數百太師軍士卒齊聲大呼:“能戰!”
“好!”
見此章靖猛吸一口氣,抬起右手指向營內深處位置,大聲喝道:“既能戰,便隨章某殺進去,殺了那趙伯虎!”
說罷,他將長槍從左手交到右手,身先士卒殺向了最激烈的地方。
“喔——!”
“跟隨將軍!”
一、二千太師軍士卒齊射吶喊,在章靖的鼓舞下再次爆發出驚人的殺傷力,硬生生頂著王祀軍的戰線,殺向營內深處,殺得王祀軍的陣線被迫一步步後退。
而與此同時,趙伯虎正負背雙手站在中軍帳前,暗暗調侃章靖。
『……看樣子,是沒找著我軍的攻城器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