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日之前,他仍不相信那什麼‘二虎讖言’——說到底‘二虎’不過是兩個人,憑什麼能夠威脅到他晉國?
但方才親眼看到那趙伯虎瘋狂的舉動,他終於信了。
此人不死,天下不寧!
然而讓他感到惆悵的是,像這樣危險的傢伙,有兩個。
甚至於另一頭‘小虎’,據說比這趙伯虎還要危險……
長長吐了口氣,章靖環視了一眼城牆上的守卒,選擇暫時將心中的煩惱拋之腦後。
一刻時後,待他親自鼓勵了城上的守卒,帶著陳玠與夏侯魯來到了東城門樓內。
“坐。”
在章靖的示意下,陳玠、夏侯魯二人與前者圍著一張案几坐了下來。
他倆剛坐下,就聽章靖沉聲說道:“那個趙伯虎……相當危險。”
回想著方才的那一幕,陳玠與夏侯魯紛紛點頭。
此時就聽章靖繼續說道:“……面對這種危險的敵人,不可被動守城,必須搶佔先機!”
陳玠立刻會意,神色嚴肅地問道:“將軍的意思是,趁其尚未建立營寨,伺機偷襲?”
“唔!”
章靖重重地點了點頭。
作為陳太師的義子,章靖自然也熟讀兵法、極善用兵。
所謂小敵之堅、大敵之擒,弱小一方若一味死守硬拼,最終自然難免被強敵所俘,想要取勝,就必須用計謀,逐步削減敵軍兵力,一邊儘可能拉平兵力上的差距,一邊靜待敵軍露出破綻。
而眼下江東叛軍初至下邳,尚未來得及建立營寨,這就是非常有利的一點。
只不過……
“那趙伯虎是公羊的弟子,理應會防著咱們夜襲,不至於會如此大意吧?”夏侯魯皺著眉頭說道。
章靖當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壓低聲音說道:“他固然會防著咱們夜襲,可那有怎樣?咱們可以採取疲兵之計,多次騷擾叛軍,令其難以入眠,待叛軍精疲力盡之時,咱們再一舉殺出,可獲全勝!”
陳玠與夏侯魯二人聽得雙目一亮。
相比較夜襲,疲兵之計可謂是一招陽謀,縱使趙伯虎能看破亦無濟於事,畢竟一般計程車卒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只要夜裡有任何風吹草動就足以驚擾他們,更何況是在尚未建立營寨的情況下。
只要他們派人去騷擾江東叛軍,江東叛軍肯定無心睡眠,整個夜間會像驚弓之鳥那般戰戰兢兢,哪怕將領喝斥,也未必管用。
除非那趙伯虎後撤,在距下邳最起碼二十里左右的位置重新駐紮,這樣兩地間倒還有足夠的空間給對方部署層層崗哨。
一番商議後,章靖、陳玠、夏侯魯三人商議決定:只要那趙伯虎敢在距下邳城二十里內駐紮,他們便於夜間施行疲兵之計,不求殺敵,但求反覆騷擾叛軍,令叛軍精疲力盡。
商議決定之後,章靖便靜靜等著斥候的彙報,確定那趙伯虎的具體駐紮位置。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便有斥候回城向章靖稟報:“啟稟將軍,叛軍於城外東面十五里處的沂水駐紮。”
“十五里?”章靖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旋即又問道:“沂水之東,還是沂水之西?”
“應該是沂水西側!”那斥候肯定地回答道。
聽到這話,章靖眯了眯眼睛,冷冷說道:“還真是不把我等放在眼裡啊……”
僅距十五里駐紮,而且背靠河流,這簡直就是三流將領才會做出的決定。
畢竟似這般紮營,一旦章靖夜襲得手,那五、六萬江東叛軍根本就沒有後逃的退路,只能選擇跳河。
會水性倒還好,萬一不會水性,那豈不是就餵了沂水裡的魚鱉?
作為公羊的弟子,那趙伯虎自然不可能無謀的統帥,那麼他這舉動就明顯了——誘敵!或者說是挑釁,激章靖率軍出城。
『他這是想背水一戰麼?』
章靖環抱雙臂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