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項宣已做出決定,劉德點點頭說道:“那我親自去。”
項宣微微點了點頭,其實此番‘佯襲陳郡’,根本不需要劉德這等大將親自前往,但出於謹慎,項宣還是希望劉德親自走一趟——萬一陳郡果真是個陷阱,有劉德坐鎮,介時也能減少一些損失。
值得一提的是,在劉德出發之前,項宣派人將何璆請到了廨房。
他對何璆說道:“何帥昨日在酒席筵間提出的建議非常妙,項某思忖一宿後,決定採取何帥的建議,派劉德前往陳郡,不知何帥還有什麼建議?”
何璆想了想,說道:“佯襲陳郡,只是為了迫使周虎分兵,因此何某建議劉將軍莫要在陳郡多做殺戮,更莫要屠戮無辜,免得徹底激怒了那周虎,與我等意圖背道而馳。”
『喂,你果然是周虎派來的奸細吧?』
項宣越聽越覺得彆扭。
但在盯著何璆看了半晌後,他終歸還是沒有質疑後者,而是微笑著說道:“當然,我長沙義師從不濫殺無辜。”
“當然,在下也只是隨口一說。”何璆微笑著點頭。
當日,即三月初二,劉德率一萬五千長沙義師出平輿縣北城門,直奔陳郡而去。
萬餘義師出動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旅狼的耳目,幾乎只是相隔半個時辰,上部都尉王慶就收到了相關訊息:有一支長沙義師向北而去,人數萬餘,意圖不明。
當時王慶正在營內帥帳與周貢、鞠昇、樂貴等人打牌,聞言也不在意,畢竟趙虞對他下達的命令只是‘駐守下蔡’,且特地告誡過他莫要做‘多餘的事’。
因此王慶也懶得去管那支長沙義師的去向。
當然,懶得管歸懶得管,但長沙義師的動向,他還是要立刻上稟。
於是他一邊命令旅狼跟梢那支長沙義師,一邊派人將這個訊息送往舞陽縣,稟告於趙虞。
吩咐完了,他繼續與眾將打牌消磨時間。
僅僅過了一個晝日,身在舞陽縣潁川軍營寨的趙虞,便收到了王慶送來的訊息。
對此他毫不意外。
『果然奔著陳郡去了麼?項宣的行動倒是蠻快的……估摸那支義師明日就可抵達陳郡,算上其騷擾陳郡的時間,最多六七日,陳郡便會向潁川發來求援……』
趙虞面不改色,靜靜盤算著。
項宣猜對地不錯,所謂何璆那‘佯襲陳郡’的建議,實則就是趙虞的主意。
畢竟此刻已過立春,再加上王尚德那邊催地緊,趙虞實在沒辦法繼續拖下去了,他必須率領麾下軍隊與長沙義師作戰,可問題是他一出兵,萬一把項宣的長沙義師給按死了呢?
那樣的話,他兄長趙伯虎可就要孤軍奮戰了。
趙虞可不希望他兄長孤軍奮戰,是故,項宣不能死,其麾下的長沙義師也不能死。
而要給項宣‘續命’,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戰略上令潁川郡軍,甚至令他自己陷入被動。
而陳郡,便是趙虞想到的‘避戰’妙招。
三月初三,長沙義師大將劉德火速率領那一萬軍隊,抵達位於北面潁水河畔的項城。
項城在古時歸屬汝南郡,值晉國時又劃入陳郡,可謂是汝南郡與陳郡之間的郡界城縣。
由於其位於潁水一側,藉助水利之便,因此成為了陳郡境內為數不多的大縣,甚至比陳郡的治所陳縣還要殷富幾分。
正因為這個原因,當去年得知長沙叛軍攻至平輿縣後,陳郡都尉陳平便將率郡軍親自坐鎮項城,提前防備著長沙叛軍。
然而儘管早有防備,但今日得知賊將劉德領兵前來攻打,陳平亦是感到很不可思議。
他難以置信地與身邊人說道:“那項宣竟然來進犯我陳郡?難道他不知我陳郡乃陳太師的故鄉,而陳太師的義子周虎將軍如今就駐軍在潁川麼?”
不得不說,他是真沒想到長沙叛軍真的敢來進犯。
前幾年也就算了,畢竟那會兒陳太師的義子周虎將軍還未當上潁川都尉,潁川郡在長沙叛軍與江夏叛軍面前亦是自身難保,自然無法兼顧他陳郡。
可現如今的潁川郡那可是相當強盛的啊。
在都尉陳平沉思之際,他左右或有人催促道:“都尉,叛軍來勢洶洶,當速速向潁川求援。”
聽聞此言,陳平當即喝斥道:“慌什麼?先看看賊軍的動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