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朱武點點頭笑道:“那日之後,我便知道張兄是可以結交的,當然,大天王也是,但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張兄不愛財帛、不愛女人,在大天王身邊一直以來不爭名亦不奪權,心甘情願為大天王,如今為我泰山義師出謀劃策,張兄究竟想要什麼?”
張翟微微一笑道:“張某唯一的心願,便是推翻暴晉……”
這件事他擺明了說也無妨,畢竟他當初對朱武、王鵬等人的自我介紹便是舊義師的餘黨——當然,他並沒有透露真正的身份,而是假冒了江夏義師渠帥陳勖的名義,謊稱是後者麾下的曲將。
“推翻暴晉麼?”
朱武默唸一句,旋即笑著說道:“張兄背後的那位,亦志在推翻暴晉麼?”
張翟皺了皺眉:“天王……”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朱武笑著打斷了:“張兄且莫要急著辯解,當初大天王曾在眾人面前暗示,告訴我等還有一支潛在的強援,那時朱某就想到了張兄……”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說道:“在我泰山義師中,就連新加入的呂僚亦懂得為自己謀取權力與地位,然而張兄卻從始至終不爭不奪,彷彿僅憑大天王的信賴便心滿意足……明明我泰山義師能走到今日,大多都是仰仗張兄的建議……”
聽聞此言,張翟正要開口說話,卻見朱武搶先說道:“張兄知道你給朱某什麼感覺什麼?朱某總覺得,張兄雖人在此處,可心卻不在……”
『……』
張翟微微一愣,旋即皺起了眉頭。
而就在這時,就見朱武目視著張翟又問道:“我泰山義師,或只是用來吸引晉國朝廷注意的棋子,是麼?”
“……”
張翟深深看了一眼朱武,旋即笑著說道:“朱兄為何會這麼想?當然不……”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朱武正異常嚴肅地盯著他看。
見此,張翟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權衡了一下利弊,旋即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說道:“是或不是,泰山義師,終歸是泰山義師……”
“看來是了……”
朱武瞭然地點了點頭,臉上重新恢復了笑容,看著張翟笑道:“多謝張兄如實相告……”
居然被朱武詐出了一些秘密,張翟稍稍有些不安,舔舔嘴唇低聲道:“請朱兄……”
彷彿是猜到了張翟的想法,朱武笑著說道:“張兄放心,今日的談話,朱某發誓不會洩漏於第三人,朱某隻是好奇……”
他看向張翟,興致勃勃地低聲問道:“不知張兄真正追隨的究竟是何人?想來此人定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不知張兄能否為我引薦一下,讓我見見此人?”
“這個……”
張翟苦笑道:“恕張某暫時無法安排……倘若朱兄有意的話,我可以將朱兄的意思代為轉告……”
說到這裡,他抬手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正色道:“關於此事的談話,恕張某隻能說到這裡,請朱某莫怪。……待日後時機合適,張某可以為朱兄做個引薦人,我也不妨告訴朱兄,那確實是一位……有雄才偉略的梟雄。”
聽到張翟的評價,朱武一臉驚訝,旋即,他端起手中的酒碗:“朱某,拭目以待。……請!”
“請!”
張翟亦舉起了酒碗。
隨後,二人又喝了足足一個時辰,一直喝到亥時前後,張翟這才告辭離開。
別看張翟喝地醉醺醺,可當他走出朱武的屋子,被十二月夜裡的寒風一吹,他立刻便清醒了。
待回到自己住處後,他反覆回憶今晚與朱武的談話,直到確認自己並未透露什麼切實的秘密,他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不過即便如此,他仍然迫於形勢,洩漏了他‘背後有人’的一個秘密。
這讓他有些忐忑。
當然他也沒辦法,畢竟朱武當時的態度已經很明白了——倘若你拿我當兄弟,你就透露實情,否則你我便從此形同陌路。
在張翟看來,他泰山義師的諸位天王中值得拉攏的,如今也就只有東天王朱武、北天王王鵬以及新加入的呂天王呂僚三人,他當然不希望斷了朱武這邊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