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三哥。”
“少言。”
次日,得知王謖抵達臨淄,薛敖與章靖兄弟倆親自出城將這位弟弟迎入城內,請到章靖居住的府內,設了小宴款待後者。
這小宴也沒請什麼人,就只有薛敖、章靖與王謖三人。
王謖毫無疑問也是為了泰山賊近期的反常舉動而來的,他甚至多花了一些工夫收集北海、琅琊一帶近期遭劫掠的商隊名單。
據他所收集的訊息,單單北海郡南部的安丘、昌安、平昌幾縣,以及琅琊郡北部的姑幕等縣,近月就有十七起車隊遭到了泰山賊的襲掠,其中有一支,還是平昌與姑幕兩縣間調運糧食的官車。
薛敖聽了冷笑連連:“就真成山寇了唄!”
不得不說,自去年那幾路賊軍逃入泰山,匯兵一處建立所謂的泰山義師後,這支自稱義師的泰山賊,就沒有再幹過搶掠山村、搶掠商隊的事——原因就像之前所說,這些小打小鬧無法養活那至少幾萬賊眾,因此當時泰山賊瞄準的是山東各縣的官倉。
可現如今這支自詡義師的泰山賊,卻幹起了‘劫道’的老本行,也難怪薛敖會開口嘲諷。
“他們不止劫道……”
聽到薛敖開口嘲諷,王謖神色嚴肅地說道:“據小弟所得到的訊息,泰山賊還在有序地破壞各縣之間的道路,在險要之地私設關卡,拜這些賊子所賜,如今各縣之間調送糧米、蔬菜,變得愈發艱難……”
說話間,不經意地看到薛敖、章靖二人的神色,見二人亦露出驚訝、深思之色,他驚訝問道:“兩位兄長所轄之地亦是如此麼?”
“唔。”
章靖轉頭看了一眼薛敖,皺著眉頭沉聲說道:“早幾日,我便收到過泰山賊破壞官道的訊息,當時我還想不通這幫人為何要這麼做,如今看來……泰山賊或是要切斷山東各縣之間的聯絡,使各縣相互孤立、切斷其往來。”
旋即,薛敖亦勉強點了點頭,表示他管轄的區域也發生了同樣的事。
見此,王謖臉上露出幾許驚詫:“這招,有點厲害啊……”
他看著章靖、薛敖二人細細剖析道:“若各縣間的道路皆被破壞,不止各縣互通有無的車隊無法順利往來,亦會拖延我等派去馳援的軍隊行程……”
其實就算王謖不解釋,薛敖、章靖也能察覺到各縣間道路被破壞的嚴重後果,王謖這解釋,頂多就是讓二人的心情變得愈發不佳罷了。
這不,薛敖當即便不快地說道:“行了!……我巴不得這群雜碎走出泰山,只要他們敢露面,我一個一個去收拾就是了。”
“二哥稍安勿躁。”章靖勸阻了薛敖。
他毫不懷疑二哥薛敖的勇武以及其麾下太原騎兵的實力,問題是如今泰山賊多方同時出動,四處劫掠各縣間的車隊,又豈是薛敖麾下五千餘騎兵能夠在短時間內蕩平的?——相比較太師軍,太原騎兵在山東可太惹眼了,遠遠瞧見騎兵接近,那些泰山賊就知道是薛敖麾下的太原騎兵,立刻就會逃之夭夭,就算薛敖能追上去殺死一部分賊卒,卻也無法改變整個局面。
“讓各縣縣軍出兵驅逐如何?”王謖在旁建議道。
“各縣縣軍?”章靖皺了皺眉,顯得有些猶豫:“那些新徵的縣卒,至今不過操練了兩、三月而已,有的甚至才剛剛開始操練,此刻就叫他們出擊剿賊,恐怕……”
聽聞此言,王謖搖搖頭解釋道:“我不是叫他們出擊剿賊,而是叫他們驅逐境內的泰山賊。……據我得到的訊息,此次四處出擊的泰山賊,大多都是五百人、千人左右的小股兵力,倘若我等派遣軍隊,未必不會重蹈去年秋季的覆轍,疲於奔命,既然如此,不如叫各縣的縣軍出擊驅逐,一來可以趁機練兵,二來可以分擔我等的壓力,倘若遇到難以對付的賊軍,再由我等派兵也不遲。……我覺得吧,各縣縣卒雖弱,但泰山賊也厲害不到哪裡去。”
“唔……”
章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也覺得五弟的這個主意不錯,既能鍛鍊各縣的縣軍,又能極大分擔他們的壓力,可謂是一石二鳥。
“那就這麼辦吧。”
見薛敖也沒有提出異議,章靖拍案作出了決定。
當日,薛敖與王謖便返回各自的駐城去了,前者返回濟北郡的盧城,而後者則返回琅琊郡的東莞縣。
至於章靖,他則立即以陳太師的名義向泰山周邊各郡縣下達命令,令各縣派縣卒驅逐各自境內那些劫道的泰山賊。
他也不強求各縣縣軍此番出擊驅逐泰山賊能打出什麼漂亮的成績,畢竟就像王謖所說的那樣,他的主要目的是讓各縣縣軍得到練兵的機會,為接下來幾個月聯合圍剿泰山賊做準備,同時也希望藉助各縣縣軍的兵力遏制泰山賊的氣焰。
因此總得來說,他覺得這道命令還是比較穩妥的。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僅隔三日,他便收到了一則噩耗:北海郡朱虛縣縣尉張熙,率兩千名縣軍驅逐境內泰山賊至南邊的箕屋山一帶時,不幸遭到賊軍伏擊,情況不明。
得知訊息的章靖心驚不已,立刻派陳玠率軍前往箕屋山一帶救援,同時,他生怕賊軍趁機襲掠朱虛縣,又派夏侯魯率軍增援該縣。
足足過了一日,大將陳玠派人送回訊息,待等他率軍趕到箕屋山一帶時,朱虛縣縣尉張熙的兩千縣軍已經潰敗,兩千縣卒只逃出了三百餘人,其餘要麼是被泰山賊所殺,要麼是投降了泰山賊,就連縣尉張熙本人,亦被呂僚軍擒獲。
而讓章靖感到疑惑的是,擊潰了兩千朱虛縣縣軍的泰山賊,並未趁機襲掠朱虛縣。
『怎麼會這樣?為何泰山賊不趁機襲掠朱虛縣?』
章靖倍感驚疑。
隔日,待陳玠無功而返回到臨淄後,章靖急招他詢問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