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郡守瞥了一眼蔡氏,輕哼一聲。
周虎,陳太師的義子,陳門五虎的第六頭虎,虎威將軍,日後註定可以成為鎮守一方的大將,居然說換個人選?你還能找出更優秀的人選麼?
見自家老爺面色不渝,王氏打圓場道:“不如聽聽嫣兒的看法?”
李郡守想想也對,便又吩咐人將女兒喚了出來,想聽聽她的看法。
然而李嫣哪有什麼看法?
她就是那種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除了父親、兄長,以往見過的男子屈指可數,能有什麼看法?
這不,這位受到傳統教育的少女恭謹地說道:“全憑父親與母親做主。”
或許對於她來說,嫁給那周虎亦可,不嫁給那周虎亦可,全憑父母之言。
當然了,鑑於那位周都尉在他潁川郡的名氣實在是大,況且今日又當面見過,她對那位周都尉印象也不壞就是了。
唯一還在糾結的,便是她的生母蔡氏:“可是周都尉臉上的火傷……”
李郡守自忖自己就夠優柔寡斷的,是故才白白耽誤了女兒一年的青春,本來這件事他早在去年就該向那周虎提出,可沒想到如今他已下了決定,蔡氏卻還在猶豫。
他不快地說道:“鄴城侯夫人連女兒都送過來了,你女兒莫非比她女兒金貴?!”
一聽這話,蔡氏頓時就不做聲了,畢竟祥瑞公主深受晉天子寵愛這件事,她在去年祥瑞公主初次來到他潁川郡時就知曉了,那位公主著實是要比她女兒金貴多了。
而她不做聲,也代表著她默許了——畢竟她對那周虎唯一不滿意的地方,也僅僅只是那副受過火傷的面容而已。
次日,靜女派自己的侍女青兒帶著人前往郡守府,向郡守府投了一份請帖,邀李郡守的千金李嫣過府相會。
而郡守府這邊,李郡守本打算再派人將趙虞請到家中,爭取儘快敲定自己女兒的婚事,卻不曾想先接到了那位周夫人送來的請帖。
琢磨了一下,他吩咐請來兩位夫人,將那位周夫人的請帖示於二人,口中說道:“居正回府之後,多半與他夫人言及了此事,是故那位周夫人才派人送來這份請帖。”
王氏接過請帖反覆觀閱,然而請帖中的內容十分簡單平常,她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唯有轉頭看向自己丈夫:“那位周夫人,這是什麼意思呢?”
李郡守捋著鬍鬚沉思道:“應該是想當面見見嫣兒……”
從旁,蔡氏有些緊張地問道:“會不會故意為難嫣兒?”
“……應該不會。”
李郡守微微搖了搖頭:“據我所知,那位周夫人亦是聰穎精明之人,她應該明白,嫣兒對她並無威脅。”
是的,他並沒有想過叫女兒取代那位周夫人,畢竟他女兒只是庶出,倘若他硬要周虎迎娶為正室,那傳出去就太難聽了——這種行為實在過於霸道。
再者,那位周夫人可是以晚輩之禮見過陳太師的,而這意味著陳太師當時認可了她‘兒媳’的身份,誰要是敢仗著權勢迫使那位周夫人讓出正室之位,相信陳太師也不會袖手旁觀——老夫的義兒與兒媳,輪得到外人來干涉麼?
就連鄴城侯夫人都不敢硬來,更何況是李郡守。
思忖片刻,李郡守便做出了決定:“叫嫣兒去赴約吧。……據我所知,居正與那位周夫人相識十餘年,伉儷情深,倘若那位周夫人也點頭,相信這件事問題就不大了。”
說罷,他便喚出了女兒李嫣,將請帖交給了她。
“那位周夫人請女兒過府一敘?”
得知此事,李嫣多少也有些慌亂。
別看她昨日在趙虞面前表現地鎮定大方,但說到底,她終歸只是一名十七歲的少女而已。
昨日她爹才對那位周都尉表現出許配的意思,今日那位周都尉的夫人便派人送來請帖邀她過府一敘,短短一日就要見到正房了,這位年近十七歲的少女哪能不慌?
見此,李郡守好言安撫道:“你只管去。……那位周夫人相傳亦是聰穎精明的女子,她請你過府,未必會是惡意,或許只是單單想見見你而已。……為父怎麼說也是居正的上司,那位周夫人不會對你無禮的。你去見見她也好,順便探探她的口風。”
“嗯。”
見父親都這麼說了,李嫣也就只好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