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能從李勤口中證實,其父鄴城侯其實並非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害,那就太好不過了——雖然他已答應陳太師與薛敖不會再報復東宮與三皇子,但倘若鄴城侯一家站出來主動對抗東宮與三皇子,那就與他無關了。
介時,就算他不能正式出面幫助鄴城侯一家,至少也能幫鄴城侯一家搖旗吶喊,給他們借個勢——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以及與陳太師、與陳門五虎的關係,哪怕只是嘴上幫鄴城侯一家說兩句,影響無疑也是十分巨大的,甚至於,或許可以影響到皇位爭逐,改變朝野對皇位繼承者的預測。
趙虞越想越振奮,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個喊聲:“周虎、周虎!”
“……”
振奮的心情,迅速從趙虞心底褪去,攥了攥手中的韁繩,他抿著嘴唇撥轉馬頭,緩緩來到了祥瑞公主乘坐的那輛馬車旁。
而此時,那位公主正手託香腮靠坐在車窗旁,用帶著幾分抱怨的口吻對他說道:“周虎,本宮渴了,想喝蜜汁。”
喝蜜汁……你誰啊?袁公路?
腹誹了一番,趙虞平靜說道:“這荒郊野嶺的,上哪去弄蜜汁。”
聽到這話,公主頓時就不高興了,噘著嘴叫嚷道:“本宮不管,本宮就要喝蜜汁,要喝蜜汁。”
說話間,馬車內還傳來咚咚的怪響,以及馨宮女與寧娘幾人的勸說,很顯然,心情不佳的公主多半是在踹馬車內壁洩憤。
見此,趙虞額角的青筋跳了跳,陰惻惻地說道:“虧你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這兩日的事,我可給你記著賬呢,等到了許昌,看我怎麼收拾你。”
原本還在耍任性的公主聞言面色頓變,小臉發白地說道:“你……你想做什麼?你可是答應我孃的,要好好照顧本宮……”
“啊,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趙虞陰陰笑了聲,故意將‘照顧’兩字說得咬牙切齒,同時還有意無意地將右手中的馬鞭揚了揚。
頓時間,公主臉上褪去了血色,唰地一下就將窗布給拉上了。
旋即,馬車內就傳出了她驚慌失措的聲音:“回鄴城,快回鄴城,本宮要回鄴城……”
“……”
趙虞無語地搖了搖頭。
此時,宮衛高木撥馬來到了他身旁,笑著說道:“相比較去年,公主已經改變許多了……”
趙虞哂笑一聲。
平心而論,相比較去年前往潁川郡時的祥瑞公主,如今的公主確實已改變了許多,至少不會再做出要踏著人馬凳下馬車這種羞辱人的事,對待高木這一群宮衛的語氣也改變了許多,儘管大多數時候還是一副呼來喝去的口吻,但不能否認她已經懂得尊重人,再加上在吃住與賞賜方面也沒虧待一干宮衛,因此高木這群宮衛都願意繼續充當公主的護衛。
可問題是這個蠢公主對待他趙虞的態度卻沒有絲毫的改變啊,甚至於,公主愈發地‘針對’他了。
雖然這種針對,並非是那種恨意的針對,而是像前兩日鄴城侯府上那樣,故意挑釁他、捉弄他,但依舊讓趙虞渾身不自在。
他都不是不知男女之事,豈不知公主故意挑釁他、捉弄他的背後,究竟意味著什麼。
總而言之,這在他看來不是什麼好事就是了。
三日後,趙虞一行人抵達了梁郡。
而早他一行人抵達梁郡的前兩日,褚燕已率潁川郡軍,並王迅、張期兩位梁郡計程車吏先行抵達了梁城,就駐軍在城外,等待趙虞與他們匯合。
得知趙虞抵達梁城,梁城都尉董安出城相迎,態度比較之前愈發和氣。
這也難怪,因為趙虞之前向在朝廷遞交戰報時,也沒忘記提及梁城都尉董安、濟陰都尉田禁還有梁郡士吏王迅、張期二人的功勞,許是朝廷也專門派人嘉獎了董安,是故,這位董都尉很感趙虞的人情,定要盛情招待趙虞。
趙虞推辭了幾番,最後還是答應了,畢竟他覺得,想要在晉國混得開,光憑陳太師與陳門五虎的關係是不夠了,他也得結交一些人,日後用得上、用不上暫且不說,最起碼能混個良好的口碑——口碑好了,誰會懷疑他其實就是那頭想要掀翻晉國的‘申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