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已至此,他也就只能硬著頭皮抵抗了——總不能將臨淄城拱手相讓吧?
深吸了一口氣,趙璋問弟弟道:“東安平、昌樂,聯絡過了麼?”
趙瑜點點頭道:“已經聯絡過,只要這邊開打,附近幾縣以及幾座軍營,皆會迅速來援。”
“那就好。”
趙璋微微鬆了口氣,再次聚精會神看向遠處的晉軍,尤其是盯著那幾十、上百架攻城器械,思忖著待會定要想辦法儘快摧毀這些攻城兵器。
而在趙璋、趙瑜兄弟與一干義師將領登城觀望遠處晉軍的期間,在遠處的晉軍方陣中,陳太師帶著薛敖、魏璝、羅隆等一干將領,正圍在一張矮桌前,觀瞧著桌上的行軍圖。
只見這份行軍圖上,清清楚楚地標記了江東義師的軍隊部署,而此刻陳太師就對照著這份行軍圖,重複昨日軍議時對各個將領的任務安排。
忽然,薛敖開口打斷道:“老頭子,讓我做先鋒吧,截擊叛軍援軍什麼的,太過於無趣了。……這種事交給魏璝就得了。”
說著,他幾步走到羅隆身邊,伸手攬著後者的脖子,笑嘻嘻地說道:“羅隆,借我些兵卒,讓我做個先鋒怎麼樣?”
羅隆乾笑了兩聲。
他曾經乃是鄒讚的下屬,關係就好比薛敖與魏璝,後來等到鄒贊被任命為虎賁中郎將後,他在太師軍中就坐上了鄒贊曾經的位置,擔任了中軍將,因此他自然與薛敖熟絡非常。
對於借點兵給薛敖、讓薛敖當個先鋒將,羅隆本人自然沒什麼意見——雖然他也覺得擔任先鋒一職過於危險,但考慮到薛大將軍的武藝,他倒也不擔心什麼。
只不過,這得看老太師啊,問他有什麼用,他又不能做主。
果然,陳太師頭也不抬地說道:“莫要胡鬧,仲信,此次攻城,不可出現絲毫差錯!”
他那凝重的語氣,讓在旁的眾將領們心中一凜。
當然,眾將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濟陰、東平、濟北等郡的叛亂所致……
一想到此事,眾將就愈發謹慎,他們可不想惹怒面前這位他們敬愛的老太師。
而相比較眾將的,薛敖依舊是表現地無所謂的樣子,不過他的語氣亦變得認真了幾分:“我可沒有胡鬧,老頭子,你既然想要儘快打下臨淄城,就應該派我去打頭陣。”
“……”
陳太師抬頭看了一眼薛敖,平靜說道:“待時機合適,老夫自會派你出擊,眼下,按老夫說的做。”
“……”薛敖張了張嘴,神色顯得有些憤懣,但最終,他還是怏怏得閉上了嘴。
這並不奇怪,別看他平日裡一口一個老頭子,看似對陳太師毫無敬意,但實際上只要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平生最敬重的就是這位義父。
一句話就讓薛敖閉了嘴,陳太師抬起頭來環視眼前的眾將,沉聲說道:“諸位,眼下國家正處於危難之際,老夫希望你等竭盡全力,報效國家、報效朝廷……”
“遵命!”
除薛敖還在撇嘴以外,其餘眾將皆神色嚴肅地抱拳答應。
見此,陳太師收起行軍圖,將其交給身邊的毛錚,重重說道:“好!老夫期待看到你等的表現……現在各歸軍中,待一炷香後鼓號響起,立刻攻城!”
“遵命!”
眾將神色嚴肅地抱了抱拳,旋即紛紛轉身離開,包括一臉怏怏的薛敖,亦被其副將魏璝拉著離開了,只剩下陳太師與毛錚,以及本陣的軍卒與護衛。
可能是注意到了毛錚繃緊的面龐,陳太師放緩了神色,溫升問道:“緊張麼,子正?”
“有點。”
毛錚點點頭,誠實地說道:“我在您身邊雖時日不短,但還未遇到過如此大陣仗……”
說到最後,他嘴唇微動,但卻沒有再說什麼,似乎是在顧慮著什麼。
見此,陳太師溫聲問道:“你似乎有話要說?”
毛錚搖了搖頭,旋即在稍一遲疑後,低聲說道:“怕影響軍心,不敢發問。”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