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達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不過他還是拉住了趙虞的手臂,笑著說道:“喝完酒再訓也不遲。……自你去了許昌後,咱們弟兄就很少有機會這樣聚在一起喝酒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要多喝幾碗。”
“別掃興啊,阿虎。”牛橫亦在旁附和道,只要是一沾酒,他比誰都來勁。
趙虞最終還是沒拗過這兩位他最信任弟兄,被他倆夾著來到了隔壁郭達居住的屋子,三個人圍坐在桌旁邊喝邊聊了起來。
因為怕喝多了亂說話,洩露某些秘密,趙虞與郭達也沒敢多喝,大多數時候都在討論當今天下的局勢,而對此不感興趣的牛橫,則早早把自己灌醉了,靴子也不脫就倒在郭達的床榻上呼呼大睡了。
直到戌時二刻,趙虞才帶著四五分醉意,與期間回到他身邊覆命的何順一同告辭了郭達,回到了隔壁的住所。
還未進屋,他便發現點著燭火的屋內瞧不見寧孃的蹤跡。
他皺眉詢問此刻已守在屋外的龔角道:“寧娘那丫頭呢?來過了?”
龔角撓撓頭說道:“屬下方才去公主那屋叫過了,寧娘應倒是應了,不知為何卻沒有來。”
“也許是猜到要挨訓了,怕了。”何順笑著在旁插嘴道。
“哼。”
趙虞聞言笑哼一聲,在看了一眼天色後,回顧何順、龔角二人道:“今日時辰也不早了,明日一早,給我把那個丫頭抓過來。”
何順、龔角二人抱拳領命。
既然寧娘躲在祥瑞公主那屋沒過來,趙虞索性也就上榻歇息了。
由於還未有睏意,他便將此番牽扯到公主之事的太子、三皇子,還有六皇子鄴城侯李梁三人之間的利害關係理了理。
儘管他未曾見過這三位帝子,但據所瞭解的情況來看,作為六皇子的鄴城侯李梁,應該是早早就失去爭儲資格或者爭儲能力的皇子,按理來說對太子、對三皇子等其餘兄弟幾無威脅,可偏偏他的女兒,那個蠢公主,卻成為了他們老子、晉國當今天子最寵愛的公主。
考慮到太子與三皇子對這位公主的態度,這位已封侯的皇子,似乎也並非沒有可能靠‘父憑女貴’來扳回一城。
而問題就在於,這位鄴城侯他自身又是怎麼想呢?
倘若他亦垂涎皇位,那麼有意爭位的就有三人了,即太子、三皇子,以及鄴城侯李梁——再包括其他某個還不為趙虞所知的皇子。
『這就很熱鬧了……』
趙虞枕著雙手暗暗想道。
堡壘素來容易從內部攻破,考慮到這晉國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短短不到半年便將鬧騰了足足兩年的義軍給平定下,僅剩下江東義師那一根獨苗,趙虞忽然覺得,他或許可以投奔某個皇子,從內部攪和一下,透支這個虛弱國家的底力。
而如此一來,問題就來了:他該投奔誰?
太子?三皇子?亦或是鄴城守李梁?
殘酷點說,趙虞這個選擇,或將決定那位祥瑞公主的命運。
就在他閉目深思之際,他忽然聽到屋外傳來叩門聲。
“誰?”被打斷思緒的他皺眉問道。
話音剛落,就聽屋外傳來了龔角的聲音:“大首領,是我。”
“龔角?什麼事?”
“呃,不是屬下,是……是馨宮女,她想求見大首領。”
『唔?』
趙虞愣了愣,轉頭看了一眼窗戶,心下不禁有些納悶。
都這個時候了,馨宮女來見他所謂何事?
『莫非公主那邊出了什麼狀況?怎得沒有人來稟報?』
驚疑不定的趙虞立刻翻身下了床榻,穿好靴子快步走到門旁,拉開門栓開啟了屋門。
果不其然,屋外除了龔角與另一名值守的黑虎眾外,果然站著祥瑞公主身邊的宮女馨兒。
“公主那邊出什麼狀況了麼?”趙虞帶著幾分急促問道。
“不、不是。”宮女馨兒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奴婢,奴婢有、有事想見周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