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當即就有人驚聲說道:“周都尉,您可是咱們這邊的呀,可不能……”
“噓。”
趙虞豎起一根手指,笑著說道:“在商言商。……周某只能保證讓諸位拔得重籌,卻不能將一干好處都給了諸位,否則,其餘幾縣的商賈豈不恨死周某?這一點,還請諸位諒解。”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眾昆葉互利會的商賈們還能說什麼呢?
見此,趙虞笑著又說道:“這兩日,我會與陳郡丞商議此事,請郡守府批下五份建畜牧場的許可,諸位也最好私下商議一番,不過莫要傷了和氣,接下來,我潁川還有許多可以與諸位合作的事項,諸位也不必急於一時。……好了,今日就說到這了,有勞諸位辛苦跑一趟。”
“哪裡哪裡。”
“周都尉言重了。”
見趙虞起身,以黃馥為首的眾商賈們亦識趣地起身告辭。
待這些人離開後,趙虞便啟程前往郡守府,與郡丞陳朗就此事談論了一番。
陳朗唯趙虞馬首是瞻,連‘官田養軍’這種事都敢暗助趙虞,就豈會否決趙虞這項‘利郡利民’的提議?
作為潁川郡的郡丞,陳朗很清楚他潁川郡各縣的肉價有多麼誇張,尋常百姓根本吃不起肉,平常日子只能上集市買一包豬油脂,回家榨油,用這些肉油炒菜,稍微沾點葷腥。
只有當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捨得花錢買一塊肉,與家人分享。
對此,陳朗以往也沒什麼辦法,可如今趙虞的提議,卻讓他看到了‘使肉價降價’的希望——別看他這樣,作為潁川郡的郡丞,他也是很在意民生的。
不過,他也提出了他的顧慮:“會不會影響那些養家禽家畜的百姓?”
要說建五座畜牧場對那些養家禽、家畜的百姓是否存在影響,那肯定是有影響的,甚至於,一旦那五座畜牧場進入正軌,搞不好這些散養禽畜的百姓都賣不出去自家的牲畜。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賣不出去可以自己吃嘛,這些百姓家中散養的禽畜,充其量也就是一窩雞鴨、一兩頭豬,撐死翻個倍,幾乎不存在‘滯銷’、‘虧本’的問題。
基於這一點,趙虞微笑著說道:“影響,自然會有,但問題不大,那幾座畜牧場建成後,需要大量的人手,我會向那些商賈建議,僱傭有蓄養禽畜經驗的人,這些人在畜牧場有了差事,賺到了可以養活全家的工錢,自然不會再在意自家的牲畜是否賣地出去。”
“原來如此。”
陳朗恍然大悟,旋即嘖嘖稱讚道:“都尉這招高了。”
稱讚之餘,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卻不知,我官府在其中做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趙虞當然明白陳朗的意思,聞言笑著說道:“建畜牧場,需要大一片地,郡裡可以讓各縣挑一塊貧瘠的地租給那些商賈,每年收取一定的租金。……當然,相關的稅收另算。”
陳朗微微點頭,正要說話,卻聽趙虞又說道:“事實上,昆葉互利會的商賈,因為叛軍的關係,目前普遍處於缺錢的窘境,倘若郡丞有意的話,不妨以郡裡的名義借他們一筆錢……”
“收息錢?”
“不,是合作經營。”趙虞笑著說道:“收息錢能收幾個?我是建議郡裡參與其中,佔個幾分股份,除了利害均攤,郡裡甚至無需派人去打理,然而每年卻能收穫客觀的利潤……”
“股份?”郡丞不解地看向趙虞。
見此,趙虞便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只聽得郡丞倒抽一口冷氣。
好傢伙,世人都說商賈吸人血,而這位周都尉,這是要吸那些商賈的血啊!
“他們能答應麼?”陳朗驚愕問道。
趙虞笑了笑說道:“為何不會?郡裡可以不收取土地的租金,以土地入股的方式參與其中,那些商賈答應就給他們許可,不給就卡著他們,他們遲早會鬆口的。”
“原來如此……”
陳朗恍然地點點頭,表情玩味地說道:“在下還以為,都尉與他們關係不錯。”
趙虞輕笑道:“關係是不錯,但正所謂在商言商,周某作為郡裡的官員,自然要為郡裡謀利。再者,我認為郡裡也需要給那些商賈繫上一根繩索,免得有朝一日他們爬到郡裡頭上來了……”
聽到這話,陳朗微微動容,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還是都尉考慮周到。”
平心而論,他並不認為區區一群商賈敢爬到官府頭上來,畢竟商賈在當世的地位是最低的,連農民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