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內,回到自家都尉周府,府內的管家賈應帶著一干僕從出來相迎。
期間,老管家向趙虞稟報道:“都尉,您與夫人不在許昌的期間,有一人自稱是都尉您的相識,特地前來拜訪,老朽也不知是真是假,雖不敢將其迎入府內,只是派人將其安頓在城內的驛館,吩咐驛館照顧其吃用。”
“哦?”趙虞頗有些意外,問道:“這個人叫什麼。”
“此人自稱高衡。”老管家拱手道。
『高衡……鄭羅的人啊。』
趙虞當即就反應過來,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待老管教退下後,趙虞給何順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而去。
進府之後,趙虞先是到內院清洗了一番,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隨後才來到書房,靜靜等待那高衡的到來。
不多時,何順便領著那高衡來到了書房。
果然,正是趙虞當日見過的,鄭羅的同伴高衡。
鑑於對方是鄭羅信任的同伴,趙虞自然也表現地頗為客氣,在高衡進門時,他便站起身,帶著幾分歉意笑道:“府內的人不知高兄弟,並非有意怠慢,還請高兄弟莫要見怪。”
一如當日所見,高衡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似乎也不喜歡客套,在聽到趙虞的話後,他僅平淡地說了句‘都尉言重了’,旋即便道明瞭來意:“首領派我將這封信轉交都尉。”
說著,他便從懷中取出一支竹管,遞向從旁的何順、龔角二人。
從何順手中接過那竹管,趙虞從中抽出一塊白布,仔細觀瞧。
雖然他並不清楚這是否是鄭羅的字跡,但看稱呼,看信中的內容,應該是鄭羅寫給他的信。
據鄭羅在信中所寫,他帶著他那一干同伴到了碭山縣後,故意大張旗鼓地祭祀碭山趙氏。
果不其然,不久之後便引來了朝廷派去追查童彥死因的那位御史田貫。
甚至於,那位田御史還連同碭山縣,大肆抓捕可疑分子。
根據鄭羅自己的判斷,他們已成功地將‘趙氏死士’塑造成了一批為了碭山趙氏復仇的死士,轉移了那位田御史的注意力。
看到這裡,趙虞心中十分高興,畢竟他還是很忌憚那位田御史的,生怕他萬一查出什麼蛛絲馬跡來,而現如今,有鄭羅故意將其引導至‘碭山趙氏’,田御史就算要起疑,也只會懷疑碭山趙氏當年仍有幸存者,萬萬不可能懷疑到魯陽趙氏身上。
要怪就怪童彥當初剷除、陷害了那麼多以趙為氏的家族,以至於現如今要追查加害其的兇手也成為了一件大海撈針的事,這就叫自作孽。
除了以上這件事,鄭羅還在信中簡單講述了當前沛縣一帶的訊息。
據鄭羅打探到的訊息,當日與趙虞分別的趙寅,已成功帶著陳勖、程周、吳懿以及在陳郡戰敗的義師殘餘撤到了沛郡,目前正在彭城一帶與駐江夏將軍韓晫對峙。
可能是因為沛郡最近也是賊寇四起的關係,陳門五虎之一的韓晫暫停了對江東義師的進攻,轉而圍剿在沛郡境內作亂的小股賊寇,而有意思的是,陳勖與程周也在做同樣的事——雙方都在為了維持沛郡的穩定而打擊在境內作亂的小股賊寇,彼此保持著剋制。
看到這裡,趙虞心下忍不住想笑:希望沛郡的賊寇安好。
當然,這只是調侃而已,天下絕大多數的賊寇在趙虞眼裡都該死,他自然不會去擔心這幫人,他只是覺得當前韓晫與陳勖、程周等人的對峙頗有意思而已。
不過他也明白,這種‘和平’只是暫時的,一旦晉軍解決了那些賊寇,就會立刻對江東義師以及現如今依附其的陳勖、程周等勢力動手。
而現如今對於江東義師來說最恐怖的對手,那便是陳門五虎——汝南的鄒贊、梁郡的薛敖、濟北的章靖、沛郡的韓晫、陳郡的王謖,這五員虎將,如今就駐軍在江東義師的庭院前,只待陳太師一聲號令,便會朝濟北、沛郡、江東三個方向展開猛攻,分別攻打江東義師的頭、腰、尾,將江東義師的地盤截成三段,分而破之。
之所以還未動手,一來是被各地紛紛興起的賊寇絆住了手腳,比如興起於汝南郡的臥牛山群賊;二來嘛,就是各支晉軍的糧草還未籌足。
而一旦晉軍準備充分,那天下就將爆發一場不亞於前兩年幾路義師並起的戰亂。
『晉國,真的不打算緩兩年麼?』
放下手中的書信,趙虞揉著額頭沉思著。
平心而論,哪怕是站在客觀的立場上,他覺得陳太師也應該緩兩年再動手對付江東義師,畢竟陳門五虎駐紮的郡縣,才剛剛經歷過幾路義師並起的戰亂,民心浮動不說,糧食也成為了攸關當地百姓存活的重大問題,倘若這個時候晉國不顧民生,繼續籌集糧食發動戰爭,那麼趙虞可以肯定,到時候必然會有無數的無辜百姓因飢餓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