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定要替我等做主啊。”
這些居住在附近的百姓,都希望丁武能替他們做主,然而遺憾的是,丁武也拿那趙炳沒有辦法,畢竟他們腳下這塊地,確實屬於魯陽鄉侯府所有,而魯陽鄉侯的家業,如今也確確實實被那趙炳所得,趙炳確實有權決定讓誰在這塊土地上耕種,甚至乾脆將其荒棄。
不過相比較前幾回,他今日可是帶著‘殺手鐧’來的,那便是魯陽鄉侯府真正的二公子!
“……”
丁武不動神色地瞥了一眼身後。
此時他才看到,不知什麼時候起,趙虞、牛橫、何順、靜女一行人已經站到了人群前。
『為今之計,只有讓二公子看到這趙炳的可惡之處……』
心中轉過一個念頭,丁武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趙炳。
“喲,這不是……丁縣尉嘛。”
趙炳一臉輕浮地與丁武打著招呼。
不錯,他根本不懼丁武,甚至於,方才被這群百姓的反抗舉動嚇出一腦門冷汗的他,此刻看到丁武反而鎮定下來。
原因很簡單,因為丁武魯陽縣尉,是魯陽縣衙的官員,是晉國官員體制內的人,他必須按照晉國的律法做事,而趙炳有理有據,別說丁武,就連魯陽縣衙都奈何不了他。
更有甚者,在丁武在場的情況,倘若屯張侯林那邊的百姓敢傷到他,丁武甚至必須得保護趙炳,抓捕肇事者。
總而言之,有丁武在場,趙炳反而有恃無恐。
“趙公子。”
揮揮手示意人群的年輕人稍安勿躁,丁武沉聲對趙炳說道:“還記得您初次來魯陽時麼?當時劉公與您商議過,您也答應繼續將田地借給縣衙託管……”
“哈?”
趙炳皺眉看著丁武,有些摸不著頭腦。
事實上,丁武說得並沒錯,當初趙炳初來的時,由於人生地不熟,他也不想得罪魯陽縣衙,因此在魯陽縣令劉緈提出了那個請求後,趙炳確實答應了下來。
可在魯陽住了一段日子後,趙炳的心態就逐漸產生了變化,一來是因為魯陽縣實在太窮了,遠遠比不上他的老鄉臨漳縣,讓他逐漸感到了煩悶——臨漳縣那可是靠近邯鄲的縣城,要遠比魯陽繁華的多。
二來嘛,一段時間下來,趙炳也逐漸意識到了魯陽鄉侯所擁擁有的田地、家產,以及‘食千戶’的特權,在這個小小的魯陽縣到底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以一言蔽之,那就是‘富可敵縣’,魯陽鄉侯府所擁有的財富,比魯陽縣衙還要多地多。
此時他忽然意識到,他根本不必依靠魯陽縣衙才能在魯陽縣立足,相反,魯陽縣衙卻要依靠他才有能力去修那條破河渠。
如此一來,趙炳的心態發生了變化,以至於他對待劉緈、徐宣、丁武等人的態度也出現了明顯的改變。
其實那會兒,劉緈、丁武等人就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太妙,但他們又能做什麼呢?唯有好言相待,然而,這愈發助漲了趙炳的氣焰,使後者毫無顧忌想要收回本該屬於魯陽鄉侯府的田地與縣衙所欠的錢款。
田地方面,雖說魯陽縣衙當初也答應給趙炳一筆田租,但想想也知道,這塊主要主要安頓流民的農田,田租自然不會高到哪裡去,哪怕全部交給了趙炳,趙炳也不滿足。
他認為,倘若他自己租出去,就能得到數倍的租金,甚至還能借租田要挾一下租戶,感受一下欺男霸女的樂趣——有段時間他可沒少在魯陽縣內瞎轉悠,自然而然也看到了一些姿色不錯的女子。
曾經在臨漳縣時,他臨漳趙氏並非一家獨大,況且臨漳又離邯鄲頗近,趙炳也沒辦法在臨漳胡作非為,可如今他到了魯陽縣……魯陽縣是什麼地方?一個又窮又偏僻的小縣罷了。
但正因為魯陽縣又小、又窮、又偏僻,他所繼承的魯陽鄉侯爵位,恰恰就是這個縣最顯貴的權貴,就連當地縣衙都得看他臉色。
那還等什麼呢?
於是,趙炳一下子就暴露了紈絝本性,甚至做得比臨漳縣還要囂張。
然而讓他氣憤的是,當他向魯陽縣衙提出了歸還田地的要求後,縣衙居然藉故拖延。
好,你縣衙不管是吧?那我自己趕人!
於是乎,近期就頻繁出現了類似今日的這一幕。
但趙炳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魯陽縣民風彪悍,在沒有得到縣衙首肯的情況下,哪怕他今日帶著二十幾名手持棍棒的家僕前來趕人,那群該死的賤民亦毫不畏懼,一個個提著鋤頭圍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