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李郡守這才釋然,點點頭叮囑道:“你可以派人與河南郡聯絡一下,河南都尉李蒙目前還在南陽,若河南郡無力剿賊,你不妨派人相助,千萬不可叫賊寇做大。”
“請大人放心。”趙虞抱拳應道。
他並沒有告訴眼前這位李郡守,實際上河南郡西部的暴亂鬧得挺大,不止有平民參與,甚至於,就連一部分河南駐軍也被裹挾參與,具體起因暫時還不清楚,趙虞大致猜測,應該是河南郡西部缺糧嚴重,以至於秋收前後出現了暴動。
當然,趙虞也不是要故意讓那群暴民做大,他之所以按兵不動,一來是此事發生在河南郡西部,不屬於他的管轄地,二來,冬季冰雪封路,道路難行,他也難以派潁川郡軍跨郡去協助。
類似的事,趙虞估計全國各地都有發生,只不過訊息傳遞不便,暫時還未獲知罷了。
旋即,李郡守又與趙虞隨便聊了一陣,趙虞這才提出告辭。
看著趙虞離去的背影,李郡守的臉上浮現幾分猶豫,捋著鬍鬚喃喃說道:“此子若非面容半毀,倒是適合做嫣兒的夫婿……”
本來嘛,李郡守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可他沒想到,自己這下屬居然與陳太師攀上了關係,成為了那位老大人的義子。
李旻毫不懷疑,以這周虎的能力,日後定能成為‘陳門五虎’那樣的上將,成為第六頭虎,如此一來,這周虎與他女兒,那可確確實實是門當戶對了。
唯一讓李郡守糾結的,就是那周虎臉上的‘火傷’,還有他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正妻‘趙周氏’。
接過下僕遞來的禮單瞥了一眼,李郡守邁步回到了主屋,在側廳喚來了夫人王氏。
片刻後,王氏盈盈而來。
李郡守將禮單遞給王氏,說道:“方才,周虎前來向老夫恭賀新年……”
王氏輕笑著說道:“那位周都尉倒是有心了……”說罷,她好似想到了什麼,神色古怪地說道:“老爺,您不會是又想到了那事吧?那位周都尉已經成婚了,總不能讓嫣兒去做小吧?”
“話是如此……”李郡守捋著鬍鬚遲疑道:“可……周虎如今是陳太師的義子啊……”
可能他也覺得不太合適,後面半句越說越輕。
王氏搖了搖頭,又勸道:“況且妾身還聽說,周都尉的夫人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妾身以為,還是從長計議。”
李郡守捋著鬍鬚默然不語。
他倒是也想從長計議,可放眼整個晉國,還有比那周虎更有能力的年輕人麼?
那可是連陳太師都欣賞其才能,將其收為義子的年輕人啊。
“我再想想。”
李郡守捋著鬍鬚說道。
僅此事,就足顯這位郡守大人的優柔寡斷。
當然,對於趙虞而言,這位上司的優柔寡斷非但不是缺點,反而是優點。
就當李郡守與夫人王氏為了女兒的婚事操心時,對此一無所知的趙虞,則來到了郡丞陳朗的廨房。
一般來說,郡丞比都尉高半級,但這並不適用於潁川郡。
在潁川郡,郡守陳朗是唯趙虞馬首是瞻的,尤其是趙虞稀裡糊塗地成為了陳太師的義子後,陳朗對趙虞愈發唯命是從。
因此當看到趙虞親自前來祝賀自己時,陳朗受寵若驚。
說實話,他早在一刻時之前就得知了趙虞來到郡守府的訊息,心中也期待著,期待著這位周都尉在祝賀罷李郡守後,是否會順道來祝賀他,因此他早早就在廨房外等候。
沒想到,這位周都尉還真的來了,哪怕是順道來的,也讓陳朗面上有光。
見陳朗恭恭敬敬地將自己迎入廨房,相比較曾經愈發約束,知曉原因的趙虞苦笑著說道:“人說禮數多反而顯得疏遠,我與郡丞相識也已有兩年,一直以來將郡丞看做朋友,郡丞何必如此見外?……我府上的兩位庖廚,還是從貴府借的呢。”
這一番話,聽得陳朗頗感動容,他苦笑著說道:“非是在下疏遠都尉,只是……只是都尉如今身份非比以往……”
趙虞搖搖頭笑道:“即便如此,周虎仍是周虎。”
陳朗一臉欣賞讚許地點點頭,旋即拱手歉意道:“都尉說的是,是在下俗氣了,低估了都尉的胸襟……都尉豈是一般人?”
“哈哈哈。”
一番談笑後,趙虞與陳朗愈發親近。
與陳朗談了一陣,趙虞這才告辭離去。
臨行前,他吩咐何順將一疊禮單交給陳朗,拜託陳朗轉贈於郡守府的官員。
賀禮其實沒有多少,關鍵在於收買人心,事實上陳朗也猜到趙虞的用意,但就連他也被趙虞所折服,又豈會去拆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