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疑不定的田貫,小心翼翼地問道:“周都尉,不知您與老太師是……”
這個時候不沾沾那位老太師的光,更待何時?
趙虞不動聲色地笑道:“慚愧。……有幸得到老大人的賞識,為我取了表字,有意收我為義子,讓我實在是受寵若驚,不敢高攀……”
田御史的面色微微一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門口,旋即笑著對趙虞說道:“想不到周都尉竟能受到老太師的賞識,當真是羨煞旁人。……時候也不早了,倘若周都尉已沒有什麼線索的話,在下就先告辭了。”
與方才相比,這位田御史的態度轉變雖然談不上前倨後恭,但著實是客氣了不少,至少已不再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趙虞。
而趙虞也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事,只是邀請田貫晚上到他府上赴宴。
田貫原本懷疑趙虞,並不想接受,可一聽陳太師目前就住在趙虞的府上,他猶豫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當晚,趙虞在自家府上盛情款待了田貫,陳太師與毛錚亦在他的邀請下出席了這次飯宴,讓田貫受寵若驚之餘,頗感歡喜。
酒宴過後,田貫在趙虞的挽留下,在府上住了一宿。
而期間,陳太師與趙虞一同來到了後者的書房。
他笑著對趙虞道:“今日,老夫算是替你解決了一樁心事吧?”
儘管這位老大人始終笑吟吟地,但趙虞卻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逐漸也發現了,這位看似粗枝大葉的老太師,實際很擅長旁敲側擊,這好比方才這句話,未必不是一句試探。
鑑於此,趙虞故作不知地說道:“老大人這話,讓晚輩有些糊塗了。”
“糊塗?呵呵。”
陳太師輕笑一聲,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趙虞,旋即笑著說道:“糊塗也罷,老夫觀你為人,也不像是會對婦孺老弱下毒手的人。……關於田貫提到的‘趙氏死士’,你知道多少?”
這話還真讓趙虞不好回答,他思忖了片刻,謹慎地回答道:“據晚輩之見,這趙氏死士,顧名思義,即趙家的死士……我曾聽說,童都尉這些年,對各地趙氏家族做了一些……唔,這樣那樣的事,也許就是那些人復仇。”
“這樣那樣的事?”陳太師失笑般看了一眼趙虞,說道:“你幾時這般忌諱了?”
說罷,他輕輕敲擊了幾下扶手,在一番思忖後,悵然嘆了口氣。
一時間,這位老太師看上去竟有些虛弱與無助。
平心而論,老太師並不在意童彥的死活,他甚至都不想去追究什麼‘趙氏死士’,因為他已經知道那大概是怎麼回事,就像眼前他新收的義子所言,只不過是趙氏人對童彥的尋仇之舉而已。
從良心來說,那童彥死有餘辜,唯獨他的家眷亦遭到屠戮,才讓老太師有些憐憫。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希望這件事能就此告一段落。
相比較‘趙氏死士’,他更在意得是江東叛軍的趙氏兄弟,倘若說前者只是向童彥復仇,那麼後者,儼然就是將矛盾對準了晉國朝廷。
這才是真正的威脅!
深吸一口氣,老太師正色說道:“居正,還有月餘即將秋收,你要嚴格把關,決不可出現任何疏忽,明白麼?”
看著老太師那雙重新恢復銳利的雙目,趙虞心中一凜,恭敬說道:“明白。”
見此,老太師站起身來,拍拍趙虞臂膀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說罷,他負背雙手,邁著大步走出了書房。
“我送送老大人。”
趙虞抬起頭來,趕了上去。
此時這位老太師的背影,給他一種莫名疲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