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再重新踏入這間堂屋時,趙虞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他也不知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陳太師與毛老夫人是否有提到什麼要命的話題。
但讓他感覺意外的是,堂屋內的氣氛照舊,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眾人又聊了一陣,旋即,眾人準備啟程前往城外的毛公墓。
期間,毛老夫人在兒媳婦的攙扶下經過趙虞身邊,輕笑著說道:“周都尉,方才老身與太師閒聊時提及,說周都尉像極了老身一位早年間過世的外甥,周都尉可莫要見怪啊。”
“哪裡哪裡……”
趙虞笑著搖搖頭表示不介意,然而話說出口他才感覺不對勁。
這事……值得這位毛老夫人刻意向他道歉麼?
且不說這根本就是一件小事,要是這位老夫人不提,他根本就不會得知啊,有道歉的必要麼?
『難道……』
趙虞猛地抬起頭,卻發現那位老夫人朝他微微一笑,旋即在其兒媳的攙扶下走向了院外的馬車。
而與此同時,陳太師正在毛錚的攙扶下準備上馬車,忽然瞥見毛老夫人與趙虞說話的那一幕,心下微微一愣。
他輕聲問毛錚道:“子正,早些年,令堂有一位外甥過世了麼?”
“啊?”毛錚滿臉困惑,皺著眉頭說道:“外甥?哪裡的外甥?這個我還真不知,待會我問問母親……”
“那倒不必了。”
陳太師頗有深意地看著遠處的趙虞,微微一笑,登上了馬車。
這一日,平靜地度過。
一行人平靜地到了城外,平靜地拜祭了毛公,然後平靜地回到了城內,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而從那之後,陳太師也再沒有向趙虞試探什麼,提起什麼,就跟他不再提‘義子’的事一樣。
待眾人回到毛宅後,陳太師向毛老夫人提出了搬家、遷墳的建議,但毛老夫人卻婉言拒絕了,她稱他老頭子生前在葉縣做了二十年的縣令,死後亦葬在葉縣城外,她亦不想搬去別處居住。
見此陳太師便說道:“近期,我兒薛敖將率軍前來南陽郡平叛,皆時戰火恐會波及葉縣。”
然而毛老夫人還是婉言謝絕了,只是將長子毛錚鄭重地託付給了陳太師。
無奈,陳太師也就只能作罷。
在此期間,趙虞就跟個局外人似的,完全沒提到他。
次日,趙虞早晨起來,在驛館的堂屋內見到了前來拜見陳太師的葉縣縣令楊定,看楊定風塵僕僕的模樣,多半是在得到縣尉高純送去的訊息後,急急忙忙回到了葉縣。
“周虎?!”
瞧見趙虞,楊定等人也很吃驚,跟在楊定身後的魏馳更是皺著眉頭質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趙虞笑著看了一眼跟在楊定身後的高純,笑著問道:“高縣尉沒有提周某的事麼?”
見楊定、魏馳轉頭看來,高純不禁有些尷尬。
沒錯,由於當日震驚於當朝太師赴他葉縣一事,高純在派人向楊定送信時,只是簡短地提了陳太師的事,並未提及趙虞。
就在雙方氣氛僵持之際,就聽老太師淡淡說道:“好了,居正是為了護送老夫來的葉縣。……老夫知道你倆以往有些齷蹉,看來老夫的面子上,楊縣令莫要見怪。”
一聽這話,趙虞的嘴角就不禁揚了起來。
雖然他這段日子在陳太師面前擔驚受怕的,但也不是沒有好處嘛,這不,方才老太師這番話,顯然是站在他這邊的。
『你背後有王太師又如何?』
看著面色微微有些難看的楊定,趙虞心中不禁有些膨脹。
曾幾何時,他都不敢過於得罪這楊定,怕的就是這楊定身背後的靠山王太師王嬰,可現如今,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了,而且他的靠山陳太師,與那位王太師還是朝中政敵。
若非不想顯得太過於得意,趙虞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