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趙寅的女人,阿竹當然知道自家少主對親弟弟並無惡意,相反還是十分愛護,但很顯然,眼前那位二公子並不是那種需要保護的那類人,看他花八年時間坐上潁川都尉的職位,就知道這位二公子也是極有本事、極有謀略的,比較其兄長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一位二公子,又如何會輕易接受其兄長的安排呢?
想到這裡,她誠懇地對趙虞說道:“二公子明鑑,少主……大公子並無惡意,就拿此次前來魯陽來說,大公子亦知道此行兇險,但他卻依舊執意前來。他曾對我說,我阿弟此番捉住了那童彥,必定會從其口中拷問出當年的真相,倘若我阿弟得知罪魁禍首或乃是晉國的王室,我怕他憤怒之下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雖然他如今是潁川都尉,但終歸還未完全控制潁川郡,更別說有陳太師、薛敖等人所率領的幾十萬晉軍……”
“哦?”
趙虞饒有興致地看向趙寅,卻見他兄長趙寅面色逐漸有些尷尬。
不得不說,此前趙虞也有些納悶,納悶他兄長趙寅莫名其妙跑魯陽來做什麼,難道只是為了看一眼那童彥的首級?
直到聽了阿竹的這一番話他明白了,原來這位兄長是為勸阻他而來,免得他做出一些衝動的舉動。
“真的嗎?兄長大人?”趙虞故意逗著趙寅。
趙寅當然聽得出弟弟話中的調侃之意,面色尷尬的瞥了一眼阿竹,不快說道:“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麼?”
然而,阿竹卻彷彿跟沒聽到似的,點點頭對趙虞道:“千真萬確。……一直以來,大公子都很掛記二公子你,記得當初從張季口中得知二公子還活著時,大公子喜極而泣……”
“喜極而泣?”趙虞斜睨了一眼趙寅,神色愈發變得微妙起來。
而對面,趙寅的面色則變得愈發不自然,低聲說道:“阿竹,別提那些不相干的……”
“嚯?”
趙虞帶著幾分壞笑看向趙寅,正要調侃兩句,忽聽他身邊的靜女亦搶著說道:“說到這事,當初少主……二公子得知大公子與竹姐姐你們亦相安無事時,他亦是萬分激動,直說‘太好了、太好了’……”
“……”
趙虞忽然沉默了,扭頭看了一眼靜女。
沒想到靜女卻眨眨眼睛,驚訝說道:“少主你忘了?”
“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趙虞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當然知道,以靜女的聰慧,她絕非是無心拆臺,而是故意點穿這件事,試圖化解他與他兄長趙寅之間的矛盾。
雖說並無惡意,但也弄得趙虞十分尷尬,畢竟他方才還在調侃趙寅呢。
而聽到趙虞的低聲威脅,靜女亦不慌,自家少主對她的‘收拾’,她大概也能猜到幾分。
唔……
她的臉色稍稍紅了一下。
馬車內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尷尬起來,無論是趙寅還是趙虞,皆陷入了沉默,唯有阿竹與靜女二女在暗自偷笑。
更有甚至,阿竹還故作不知地說道:“原來二公子與大公子一樣掛記彼此,那為何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呢?”
這話一出,趙家兄弟倆就愈發尷尬了。
當然,尷尬之餘,兄弟倆都不忘狠狠瞪一眼對方:看你做的好事!
大概是出於長兄的擔當,良久,趙寅咳嗽一聲,很是突兀地岔開了話題:“唔,那個……對了,你捉住了童彥,不會留下什麼隱患吧?”
聽聞此言,趙虞搖頭說道:“放心吧。……此事我仔細謀劃過,咬定薛敖是因為貪功冒進而遭叛軍伏擊,你那邊的項宣也承認了,相信不會有什麼人懷疑到我身上。”
不得不說,他本來想再懟眼前這位兄長几句,挫一挫對方的盛氣,但考慮到身邊有靜女這個‘內奸’在,他也怕再把自己搭進去,弄得自己也尷尬,於是他決定與對面那位兄長‘休戰’。
果然,趙寅也選擇了‘休戰’,聞言正色說道:“可莫要小瞧了陳太師、薛敖等人,說不定他們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趙虞頗為自負地說道:“你放心吧。……退一步說,就算有人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也不足以制我的罪,我終歸是潁川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