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變顏變色的模樣,陳勖感慨說道:“程周,你我相識也有許多年了,你以為我會看不出江東的私心麼?趙璋、趙瑜兄弟,雖投奔義師,借義師名義,但我知道,他們兄弟與我們並非一路人……”
“在對待晉國的問題上,趙氏兄弟也是一致的。”程周解釋道。
陳勖微微一笑:“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會把其他幾路義師看做自己人……對吧?”
“這個……”程周神色訕訕。
見此,陳勖正色說道:“是否志同道合,其實也不重要,至少就像你所說的,趙氏兄弟亦對晉國抱持敵意,但我擔心的,是我義師在不利局面下的崩離……若我等此番退兵,則天下義師將就此分作數塊,南陽的荊楚、長沙義師一塊,山東的江東義師一塊,剩下的就是你我……倘若晉國派兵鎮壓,你說先出兵何處?”
說罷,他不等程周開口便自行回答道:“必然是先你我,後南陽,再後山東……我不說別的,我只擔心一點,怕到時候江東義師自顧經營山東,任憑我等。”
“這個……”
程周滿臉為難之色。
不可否認,他與江東義師關係相當不錯,但問題是,江東義師也沒給他這方面的承諾啊。
更何況,陳勖所擔憂的這些確實句句在理。
良久,他對陳勖說道:“要不,你與那位伯虎公子私下談談?他是那位公羊先生的弟子,又是趙帥的侄子……”
“……”
陳勖皺眉思忖了一下,旋即微微點了點頭,吩咐左右道:“你等去請伯虎公子前來,就說我有要事與他私下商議。”
而與此同時,趙寅與吳懿正走在返回各自營房的路上。
期間,吳懿頻頻看向趙寅,最終,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終於忍不住提道:“公子提出退兵一事,著實出乎末將意料……”
趙寅輕笑著說道:“這不正合吳將軍心意麼?”
“呃……話是如此。”
吳懿尬笑了一下,旋即頗有深意的說道:“但我沒想到公子會提出來……我以為公子誓要攻破梁城。”
“呵。”
趙寅停下腳步,揹著手笑了一下。
的確,曾幾何時,他恨不得趁各路義師會戰梁城之際,趁機將當日陷害他魯陽趙氏的兇手童彥抓住,千刀萬剮,但如今他卻不急迫了,因為他弟弟也來了……
他十分篤定,就算他失敗了,他弟趙虞也決計不會饒了那童彥,既然如此,又何必坐看十幾萬義師在梁城全軍覆沒呢?
要知道,鑑於難易程度,晉國多半是率先平定豫、荊之地的義師,隨後才會調轉槍頭對付山東,而這就意味著,其餘幾路義師堅持地越久,他江東義師就能得到更多休養生息的機會。
就在二人閒聊之際,忽然有陳勖的護衛匆匆而來,向趙寅、吳懿二人抱拳道:“吳將軍,伯虎公子,陳帥有請公子,說是有要事相商。”
“僅我一人?”趙寅有意問道。
“這個……”那名護衛看了一眼在旁的吳懿,神色訕訕地點點頭:“是。”
見此,趙寅與吳懿交換了一個神色,旋即,他笑著說道:“既如此,請你帶路。”
“請。”
“請。”
片刻後,趙寅便在這名護衛的指引下,再次回到了陳勖的營房。
“陳帥。”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