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哼一聲,何順轉頭四下觀望。
雖然不知曾經這間財庫到底有多少東西,但看那些木櫃上的灰塵痕跡,他輕易就能判斷出被拿走了不少東西。
比如說,像什麼碧玉、玉馬、銀器之類輕便的值錢物,何順在這間財庫內幾乎都看不到了,只剩下一些笨重的銅器,以及一些字畫。
而原本放錢的幾口大木箱,也幾乎沒剩下多少銅錢。
甚至於,大概是當時眾人哄搶所致,地上掉了許多銅錢,粗略一數就有上百個。
看到這一幕,饒是何順再冷靜,並且此前已被靜女說服,此刻心中亦不禁有些窩火——那群不忠不義的家僕,居然竊取了那麼多東西。
他猶豫著對靜女說道:“夫人,我看還是追究一下吧,這……這也太……”
與他的態度相反,靜女倒是很淡然,在環視了一眼財庫內後,淡淡說道:“這些終歸是曹府的財物,能剩下這些已經很不錯了,何順,你帶人收拾一下,看看能否湊出一筆錢,用於遣散原本的僕從,以及維持府裡的開支,不行的話,咱們就得另想辦法。”
“是。”
何順抱拳應道。
此時,屋外忽然有一名黑虎眾稟告道:“夫人,孫庖廚求見,說是有事要稟告夫人。”
靜女微微一愣,旋即轉身走入財庫,來到了屋外。
果不其然,屋外站著一名體型略顯魁梧、但看上去面相卻很和善的男子,大概三十幾歲,正是趙虞從陳朗府借來的兩名庖廚之一。
“孫庖廚有什麼事麼?”
鑑於是借來的庖廚,而且人家還負責給他們全府上下燒菜做飯,因此靜女也很客氣。
不過這位孫庖廚卻有幾分拘束,只見他吞吞吐吐地說道:“小人本想稟告都尉,忽然得知如今府裡由夫人做主,是故前來與夫人商議……商議那個……那個……買菜的……那個……”
儘管靜女臉上依舊帶著那塊面具,但他還是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面前這位夫人,小心翼翼地說道:“倘若府裡暫時不方便的話,小的可以從主家再借一些……”
他口中的主家,顯然指的就是郡丞陳府,即陳朗的府邸。
“再?”
靜女敏銳地聽到了某個詞,旋即恍然大悟。
她此時才意識到,他周府前兩日設宴也好,這幾日的供他們以及府裡僕從所用的飯菜也好,居然都是陳府墊的錢。
雖然憑趙虞與陳朗現如今的關係,那位陳郡丞並不會介意這點小錢,但靜女卻認為必須立刻改變這種事,否則傳出去豈不讓人取笑?
在思忖了片刻後,靜女喚來何順,在簡單解釋了一下後,吩咐道:“何順,你把財庫裡剩下的錢收拾出來,交給孫、楊兩位庖廚,咱們不能再佔陳府的便宜。”
“是。”何順抱拳領命。
看著孫庖廚離去的背影,靜女思索了一下,又吩咐碧兒與何順道:“何順,你將財庫內的字畫取來給我過目,待我挑選幾幅,你派人送去陳府。碧兒,你與我立刻回北屋,將剩下的首飾通通取來,我挑選一些贈予陳郡丞的夫人與侍妾。”
“是。”何順、碧兒二人應道。
當日,靜女挑選了四幅字畫,以及一盒她覺得不錯的首飾,作為禮物派人送到了陳府。
半個時辰後,身在郡守府的郡丞陳朗很快就得知了這件事,心下大為訝然。
一心想要討好趙虞的他,當然不會在意那點小錢,倘若靜女將陳府墊付的錢歸還陳朗,陳朗反而會覺得難堪。
似眼下這般,這就很得體。
而這,也讓陳朗對那位周夫人心生了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