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支支箭矢,密集地彷彿蝗潮,密密麻麻地射向城上。
面對著這等兇猛的攻勢,牛橫與何順立刻舉起盾牌,與其餘二十名黑虎賊一同,將趙虞、靜女,以及一干都尉署的功曹們護在當中,而趙虞亦下意識地將靜女護在身後。
篤篤篤篤——
城牆上一陣亂響,那一支支密集的箭矢,大部分都傾瀉在城牆上,甚至將趙虞一行人身後的城門樓亦射地滿是箭矢。
甚至於,其中還伴隨著叮叮噹噹的聲響,那是許多箭矢射中了城門樓前那堆彷彿小山般的錢所發出的響聲。
但更多的,則是城上守卒的哀嚎與慘叫。
即便是在步卒的保護下,許昌南城牆上的弓弩手,仍出現了不小的損失,除了個別實在倒黴的傢伙被射中了面門、咽喉等致命處以外,大部分人則是四肢或身體中箭,若能及時得到醫治,這些倒也算不上致命上。
而保護弓弩手的步卒們,大多亦是如此。
“行動不便的傷卒退後!重複一遍,行動不便的傷卒退後!……”
門侯徐克大聲喊著。
顯然,在如此激烈的攻勢下,城牆上顯然沒有空餘的兵力去幫助那些中箭計程車卒,只能讓那些行動不便的傷卒自行退後,後退至另一側牆垛,要麼自己下城牆,要麼等待救援。
見徐克沒有下令救護傷員,趙虞微微皺了皺眉,對何順下令道:“去叫救護隊上來,儘快將傷卒騰至城內。”
“是!”何順點點頭,立刻就派人下城牆傳令。
不多會工夫,同樣由郡卒組成的‘救護隊’便上了城牆,將城牆上那些行動不便的重傷士卒背下了城牆。
這支救護隊,正是趙虞這幾日在都尉署召開會議時提議組建的,人數不多,每處城牆大概二三百左右,只負責搬運傷員與屍體。
否則,城上的傷員就只能等到戰事的間歇,才有機會得到醫治。
可能是僅組建幾日的關係,門侯徐克似乎完全忘記了還有這回事,此刻正一門心思地指揮士卒阻擊叛軍。
雖然對此有些不滿意,但趙虞倒也沒有指責徐克的意思,畢竟迄今為止,初任門侯的徐克在指揮作戰方面還是相當不錯的,使得逐漸放下心來的趙虞能有更多的精力縱覽大局。
儘管趙虞對徐克還算滿意,但此刻這位徐門侯,卻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局面。
原因就在於城上弓弩手的攻擊,根本無法兼顧‘阻止叛軍步卒填護城河’與‘壓制城外叛軍弓弩手’這兩個任務。
到底是應該阻擊叛軍步卒填護城河,還是應該壓制城外叛軍弓弩手?
倘若集中力量阻擊前者,那麼後者就會趁機對城上的守卒造成巨大傷亡;倘若攻擊後者,那麼前者就會趁機填平護城河。
徐克左右為難,眼見身邊的弓弩手們已再次做好了射擊的準備,他高舉的手卻遲遲沒有揮落。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一個鎮定的聲音:“儘可能壓制城外的弓弩手,減少我方傷亡,為此可以放棄阻擊叛軍正在填護城河的兵力。”
『周都尉?』
徐門侯意外地轉過頭去,他這一刻才發現,原來那位周都尉居然還站在城門樓前。
大概是因為戰事過於激烈,他方才都沒有留意。
『這位周都尉,確實要比曹都尉有膽識多了……』
門侯徐克心下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