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瞥見這一幕,陳貴有些鬱悶地對石原說道:“那傢伙對咱們,從來沒那麼和善過……”
『這不廢話麼?人家是自己人。』
石原翻了翻白眼,轉身指揮眾縣卒道:“莫要耽擱!繼續進攻!……唐洪,你率隊攻打楊柳巷,白茂,率隊攻打斜子巷。……在叛軍反應過來,儘可能地奪取失地!”
“是!”
被點名的兩名伯長立刻帶著麾下縣卒鑽入附近的小巷。
不止是東南城區,像南街的孫秀與鞠昇,西南城區的陳陌與馬弘,此時此刻同時發動了對城內叛軍的反撲。
數千昆陽方計程車卒齊齊展開反擊,在街巷裡、在樓屋內、在房頂上,與叛軍士卒激烈廝殺。
甚至於,就連黑虎寨第一猛士牛橫,亦披甲上陣,協助孫秀與鞠昇二人,將南街的叛軍打得節節敗退。
“守住!守住!”
叛軍的將官們,嘶聲力竭地鼓舞士氣,奈何今夜昆陽方的反撲力度實在太猛,以至於待叛軍們開始組織有效的反擊時,他們已經在南半城失去了近一半的佔地。
甚至於,還在敗退。
一名名傳名兵,絡繹不絕地奔到南城門樓,向關朔與陳勖稟告城內各個戰場的戰況。
事實上就算沒有這些傳令兵,此刻站在城門樓裡側的關朔、陳勖二人,亦能親眼看到城內的各個戰場。
“我懂了。”
在片刻的沉默後,陳勖恍然般地說道:“我說今日白晝,對面為何那般剋制,寧可後撤,也輕易不與我方正面交鋒,原來那周虎是打算在夜裡奪回失地……”
“懦夫的伎倆。”
關朔冷冷說道:“他很清楚,論正面交鋒,他手下的兵卒不是我方對手,是故他採取各種卑鄙的伎倆……”
“懦夫的伎倆?”
陳勖皺眉看了一眼關朔,感覺關朔的想法有點問題。
他指了指眼前視線範圍內的混亂局面,委婉地說道:“我可不認為那周虎有哪裡懦弱,相反,他很狡猾,比如說,他叫東、西兩側城牆的守卒也一起出動……在此之前,就連我也疏忽了。”
也是,昆陽東、西兩處城牆的守卒,此前主要是由劉德、黃康二將負責牽制的,而眼下,劉德、黃康二將還在五里外的營寨裡,暫時來不及牽制兩處城牆,這就給了昆陽‘鑽空子’的機會,創造了今夜‘近萬昆陽卒齊齊反撲’的勢潮。
“……”
關朔沒有反駁,只是在沉默了片刻後冷冷說道:“我不否認他很狡猾,這招只能用一回……若明晚他還敢故技重施,我會叫劉德與黃康順勢奪取東西兩道城牆,東西城牆一破,那周虎就毫無辦法了。”
陳勖驚訝地看了一眼關朔,好奇說道:“怪不得你沒有立刻叫劉德、黃康二人率軍進攻……”
“他們趕不上。”關朔搖搖頭說道:“雖僅五里之遙,但看昆陽反攻之勢,不難看出他們想要速戰速決,故而攻勢極猛,這顯然就是在防備東西兩側城牆遭到攻打。……此刻叫劉德、黃康攻城,充其量讓周虎將東西兩側城牆的守卒撤回,但同時他也有了防備,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先按兵不動,留待下回。”
他長長吐了口氣,鎮定地說道:“只要昆陽不敢在白晝與我軍正面交鋒,我等最終總能取得勝利,只不過這場勝利,會來得晚一些,艱難一些。”
『但願如此吧。』
目視著城內的亂象,陳勖暗暗想道。
不可否認,關朔所說的這番話還是很道理的,但問題是,那周虎可是相當狡猾的啊。
搞不好明日晚上,又會出什麼變故。
不過眼下,陳勖也只能先作觀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