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鞠昇繼續指揮麾下兵卒有條不紊地進攻城牆,而他身旁的幾名護衛,則轉頭盯著遠處的高虞一部。
不知過了多久,這幾名護衛猛然看到高虞部的弓弩手們再次朝著城牆舉起了弩具,他們連忙提醒鞠昇道:“曲將!曲將!”
鞠昇立刻會意,朝著正前方那些正在攻城計程車卒喊道:“所有人注意,友軍箭襲,當心誤當!”
前方他麾下計程車卒們聽到他的喊聲,紛紛舉起盾牌遮蓋自己身上要害,而攀爬在那一架架長梯上計程車卒們,更是從梯子上跳了下來,一邊高舉盾牌,一邊遠離了城牆。
城牆上的南陽軍卒又不是瞎子,豈會看不到攻城士卒的反常?
再一看遠處,一半人都發現了城外遠處正高舉弩具的叛軍弓弩手們。
“箭襲!箭襲!”
一時間,南城牆上的南陽軍卒們一邊相互提醒,一邊高舉盾牌做好了迎接箭矢齊射的準備,這也使得叛軍方的這輪齊射幾乎沒有起到什麼效果。
“……”
在箭矢齊射過後,孫秀從牆垛瞄了一眼城外,自然而然也看到了那些‘及時後撤’的叛軍士卒。
由於整條戰線上就只有鞠昇手下的兵卒後撤,因此乍一看還是非常惹眼的。
『哼,看來叛軍也不盡然是卑鄙無德之徒,還有那麼幾個……』
儘管那些士卒的將領是誰,但這並不妨礙孫秀稱讚那些士卒的將領。
而與此同時,遠遠看到這一幕的叛軍曲將高虞,卻是面色大怒,他捏著韁繩罵道:“該死的!鞠昇那傢伙在搞什麼鬼!他這是在提醒對面守卒麼?!”
左右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
高罵了幾句後,高虞總算冷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對左右說道:“去,稟告將軍,就說鞠昇違抗命令。”
左右應聲而去。
不多時,劉德就派出護衛警告了鞠昇:照我命令列事,不得陽奉陰違,否則軍規處置!
看著那名前來警告自己的大將護衛,鞠昇幾番欲言又止,良久長長嘆了口氣。
他已無能為力了。
在鞠昇的沉默下,他麾下的兵卒很快就又出現了友軍的誤傷。
好在對面南陽軍也在傷亡……鞠昇只能用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
可問題是,南陽軍卒也不是傻子,尤其是作為偏將的孫秀,他很快就發現了叛軍的卑鄙詭計——跟他想的一樣,對面的叛軍就是以那群羸弱的新卒為誘餌,趁他麾下南陽軍士卒沒有防備之際,儘可能地使他們出現傷亡。
就在他惱恨之際,忽然有幾名黑虎賊找到了他,急切地說道:“孫將軍,大首領有令,命一半士卒戒備叛軍攻城,另一半士卒警惕叛軍遠射,隨時掩護同澤。……不過,將軍需警惕叛軍突然猛攻。”
顯然,趙虞也察覺了這件事,立刻下達了命令。
“啊。”
孫秀恍然地一拍腦門。
對啊,既然攻城的叛軍士卒實力較弱,何必所有人都盯著城牆?一半人手足以!
『我也是昏了頭了。』
暗罵自己一句,孫秀點點頭,當即下令道:“傳我命令,每一伍,三人抵禦叛軍攻城,二人持盾警惕叛軍遠射,隨時掩護袍澤……”
他的命令,很快地傳遍了南城牆的西段。
果然,在他做出這樣的安排後,城外叛軍的伎倆立刻就失效了,城牆上的南陽軍卒一邊穩穩地擋住了鞠昇、魏平、周繕這三個部曲的攻勢,一邊時刻警惕著城外叛軍的遠射,雖然叛軍曲將高虞麾下的弓弩手們隨後又發動了幾次齊射,但對城上南陽軍卒的傷亡卻微乎其微,反而是己方的新卒損失慘重,幾近崩潰。
這讓原本想派上綠林賊故技重施的叛軍大將劉德,無奈地改變了主意。
“傳令下去,叫前面的將士撤下來,重整旗鼓。”
抬頭看了臨近當空的太陽,劉德沉聲下令。
雖然他已打定主意,不奢求首日就攻破昆陽縣,但就像他對關朔的建議那樣,他會盡可能地消耗對面的南陽軍卒。
『七日……不,五日,五日內攻破昆陽。』
凝視著遠處的昆陽城,劉德暗自估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