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氣般甩了甩頭,馬蓋轉身走入了一家酒肆,在酒肆的角落坐下,喚來了店裡的夥計。
酒肆內的酒客大多都認得馬蓋,帶著奉承、迎合之意與馬蓋打招呼,馬蓋勉強回應。
片刻過後,待幾碗溫熱的酒下肚後,略有些醉醺醺的他,終於稍稍舒緩了繃緊的神經。
結了賬,邁步在街道上閒逛,馬蓋這才想起了他今日來街上的目的。
一拍腦袋,馬蓋找了家賣首飾、玉器的店鋪走了進去。
事情是這樣的,由於近段時間始終找不到黑虎賊餘寇的下落,不知其是死是活,雖然他有心除掉那個知曉他秘密的徐奮,卻不敢輕舉妄動,每日都為自己的秘密洩露而忐忑不安,在這份焦慮的煎熬下,昨日他終於沒有控制住,只因妻子關切他的幾句反覆詢問,便感覺煩惱地吼了出聲,嚇地成婚多年的妻子關上房門哭泣。
冷靜下來後,馬蓋想去道歉又有些拉不下臉,於是他決定給妻子買一兩件小首飾、小玩意,權當道歉。
不過挑首飾這種事,他這種大老粗實在是不在行,最終,他花了將近小半個時辰,才在店家的推薦下買了一支玉簪與一把桃木梳。
將用布包好的那兩件物什放入懷中,馬蓋邁步走出了店鋪。
臨出店鋪,他摸了摸懷中的隆起,臉上稍稍露出幾分笑容。
然而就當他準備就此返回縣衙時,忽然迎面走來三名七八歲、八九歲的孩童,帶著幾分怯怯之色尊敬地說道:“馬縣令,有人給了我們一人三個錢,讓我們把這個竹筒交給您。”
說著,其中一名小孩將一個約二指粗細的竹筒遞給馬蓋,旋即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看了一眼離去的那三個小孩,馬蓋打量了一下手中那彷彿火舌子般大小的竹筒,旋即便猛然看到上面刻著一個‘虎’字。
面色微變的他,快步走到附近一個小巷,在確認四下無人後,立刻開啟了筒蓋,從中抽出一張捲起的紙。
攤開後一瞧,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字:豐悅客棧,天字甲號。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字樣,不過在這行字的底下,卻繪著一頭類似老虎的野獸側影,長尾微翹,潛伏前行,恍如猛獸在靠近獵物前的姿態。
看到這個類似老虎的圖案,馬蓋心中咯噔一下,一個稱謂猛然浮現他的腦海:黑虎賊!
下意識地將那紙在手心攥成一團,他快步走出巷口,警覺地掃視附近的街道,可惜卻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怎麼辦?』
緩緩將攥團的紙塞回那竹筒,將竹筒放入懷中,馬蓋微皺著眉頭思忖著。
這怎麼看都是黑虎寨的餘黨在召喚他,可是,那群黑虎寨餘黨是怎麼進城的?
不不不,進城其實並不難,問題是那些黑虎寨餘黨之前藏身在何處?
抱著諸般驚疑,馬蓋最終還是決定去一探究竟,因為他沒有選擇。
按照紙上所寫的地址,馬蓋來到了城內的豐悅客棧,一座普通的老舊客棧。
昆陽的客棧,大多都是供來往行商、遊俠等人居住的,豐悅客棧亦不例外。
當馬蓋走入這間客棧時,原本在客棧一樓用飯、喝酒的那些喧鬧旅人,一下子就都安靜了下來,這些人帶著幾分驚愕,目不轉睛地看著馬蓋。
這也難怪,畢竟馬蓋身上的官服太過於顯眼了。
相比較那些旅人大多隻認得馬蓋身上的官服,客棧內的掌櫃卻認得馬蓋的臉,見馬蓋走到櫃檯前,那位年過四旬的老者連忙拱手而拜,帶著幾分忐忑問道:“縣尉大人,不知您來鄙店,有何指教?”
馬蓋也不說來意,問道:“掌櫃,你店中天字號房,如今住的是什麼人?”
一聽這話,那掌櫃連忙在登記的名冊中翻找,半晌後恭敬回答道:“回稟縣尉,入住的是一行來自葉縣的商賈,三四個男人,帶著兩個小孩,他們是昨晚入住的。今早一口氣訂下了二樓所有的房間……”
說著,他抬頭看向馬蓋,有些忐忑地問道:“縣尉,這些客……客人,有什麼問題麼?”
聽到這話,馬蓋原本繃緊的臉龐上忽然露出了幾分笑容,笑著說道:“忽然有人請我喝酒,我還以為是誰,沒想到是葉縣的商賈。”
“那是……”
那掌櫃吊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笑著恭維道:“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結您呢。”
馬蓋笑了笑,旋即朝著樓梯努了努嘴,問道:“我能上去麼?”